肯定能找到痕迹,你就说吧,哪条街,哪个下水道,路边有什么标识没有。”
“没有标识!我真不记得了!”郭红见许天拿出本子要记她的话,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兴北东路啊,我往家走的那条街,可我真不记得是哪个井盖了,那些井盖不都一样吗?”
这时宁越推门进来,听见她这句话,马上道:“兴北东路?那条街不长,我们一个个查过去,肯定能找到。对了,还得顺便问一下路边的商户,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你和你丈夫在路边吵架。”
郭红眼神闪躲,“你们到底怀疑什么?”
许天道:“我们在找钟司仪,你很清楚他做过什么,你们两个前后脚离开家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我们当然得查清楚。”
郭红红了眼眶,“你是以为我杀了他吗?呵,我要早知道他是这种畜生,早就动手了,才不会让他去祸害人。可我才知道,直到现在也下不了手啊。”
高勋问:“所以你确实知道他做了什么,是他亲口跟你说的?”
“嗯,他昨天回家就说他想死,我还劝了他半天,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就能多陪我们娘俩一天。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把我心疼得够呛,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结果今天他又偷偷跟我说,他犯了事,怕警察来抓他!我以为他开玩笑呢,就问他犯了什么事,他说他怕下去寂寞,给自己找了个阴妻!”
“什么?”许天不由提高音量。
“是那个变态说的,我也觉得离谱,不过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所以也没害怕,就是觉得气愤,我还活得好好的,他居然想找个阴妻!”
宁越问她:“只是气愤?那你以为他找的是什么人?”
“我听说过有些人会给死了的单身男女配阴婚,就是把坟头迁到一块,我以为他也找了个已经死了的单身女人,等他死了就埋到一块去。结果他说那女人还没埋呢,我当时就傻了,又以为他是找了个跟他一样得了绝症快死的女人,我倒不生气了,觉得他们要是能聊到一块,陪着对方一起走向死亡,我就大度点,让让位吧,反正他的病也确实没治了。”
郭红说得很平静,但眼神里却满是愤怒。
许天叹口气:“这不怪你,正常人确实无法在第一时间猜出他到底做了什么!”
郭红眼泪唰一下子就下来了,“我是真想不到啊,他平时老实得很,怎么能做这种缺德事。他说他只是看她死了,想陪陪她,现在被你们抓到了把柄,恐怕马上要找上门来了。他还求我给他想办法,给他作证!还跟我商量该怎么跟警察说,怎么躲过这一劫,他还说他本来不想跟我说,但怕警察来时孩子会听到,让我把孩子先送去她奶奶家。我当时都气得不会说话了,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的枕边人能做出这种事来!恶心死我了!也怪我,这么多天了,我居然没发现他天天跑去……去干那种恶心事!”
她一口一个恶心,眼泪汹涌,许天安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得了绝症可能会性情大变,这不是你的错,然后呢?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
“有什么结果啊?反正他快死了,我说那你就早点去死吧,在警察找上你之前去死,他们总不能把你的尸体抓去审判吧,也免得警车上门,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我跟孩子可就没法活了。”郭红冷笑一声:“可他说他不想死,他说他在等奇迹!”
许天皱眉:“等奇迹?他去奸尸不会是想延长寿命吧,民间有这种传说吗?”
郭红愣住,“不会吧。”
宁越跟高勋也都摇头,表示没听过。
宁越叹息道:“不过民间稀奇古怪的偏方、法门多得是,确实难说。郭红,接着说吧,你们前后脚出门是去哪儿了?”
“他见我逼他去死,就说我太狠心了。他很生气,后来就赌气说死就死,然后就跑出去了。”
郭红说着又开始掐虎口,“我当时突然又有点后悔,就跟着他跑出去了!我不骗你们,他一点不像个病人,跑得老快了!我没追上,跑了两条街,突然觉得特别难受,我怎么这么倒霉呢,碰上这么个混蛋,他得了绝症我也没放弃他,也没抱怨过,还想着打两份工,多赚点钱给他治病,可他居然干这种事!然后……然后我突然想起我女儿一个人在家,就往家走,路上摔了一跤,闻到下水道的味儿就吐了。”
她眼泪掉下来,“我真的希望他去死,别牵连我跟孩子。”
许天叹口气:“郭姐,我很理解你,也很同情你,但很明显你在撒谎,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郭司仪是个很自私的人,既然说他不想死,就绝对不会寻死,而你非常想让他死对吗?”
郭红慌忙摆手:“我没有,其实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男人干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可能他自己觉得愧疚跑去寻死了。”
高勋道:“这种人是不会感到愧疚的!”
宁越说:“你说的也明显不是气话,你觉得他确实该死,那会是什么死法呢?跳河还是卧轨?或者你给他准备好了刀?”
“我没有!他一个殡仪馆的人,想死还用我来教吗!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认准是我杀了他?真不是,是他自己要寻死,我逼他去死也只是开玩笑的几句话而已,不算犯罪吧。”
许天无奈道:“听你的语气,你很确信他已经死了!”
郭红被她吓了一跳,“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啊!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就是说我倒霉啊,怎么找了个殡仪馆的,这种人天天跟死尸打交道,埋过不少人,回墓地像回自己家一样,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宁越怕许天不舒服,皱眉道:“常跟死尸打交道的职业也不少,人家都很正常,这不是变态的理由。”
许天却突然想到什么,“郭红,你丈夫在殡仪馆一直是司仪吗?”
“不是,他是一年前才当上的!”
“那他有没有送过葬,对墓地很熟悉吗?”
“啊?以前肯定送过啊,他们那儿的管理其实挺乱的,想干好活,要不就熬资历,要不就得走后门,不一定看本事。”
郭红不知道许天怎么问起这些,但还是有问必答,说完又坚定道:“你们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说话狠是因为气极了,他到底是我孩子的爸,一起过了十来年了,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呢。”
许天给宁越使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外走,高勋笑了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身子动了动,到底没出去,给郭红做起了思想工作。
到了审讯室外,宁越问许天:“你是不是觉得钟司仪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许天摇头:“那倒没有,郭红说他是殡仪馆的人,怎么死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