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叫她住手,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了。
“你觉得?她关照过你,亏欠她的人情?,所以才?求情??”
“我……”归流一语塞。她不是不敢回?答,她是自己都想不清楚。亏欠?人情??仅仅是这样吗?如果仅仅是这样,好像不能说尽心中的痛与憾。但是,总要有个理由吧。
“朋友之义?。”归流一低头轻声喃喃。
“朋友……”陈洛清眉头微皱,随即解开,柔声道:“既是私情?,过后再与我说。你先退开,让我处理完公事。”
归流一听陈洛清如此说,心中绝望如坠深渊。她猛然抬头,噙不住的泪被甩下脸颊,滴滴落地。
“陛下说过,民?心所向?,亦是君心所向?。万民?如君心,陛下从此无私心!忠勇伯为国征战,满身?都是伤痕!她有罪,一死就是了!陛下却折磨她,虐杀她……归流一求问陛下,您现在是公心还是私心?!”
嘶!
屈婉瞠目结舌。耳边撞来的字句让她恍惚,她刹那间分不清是她疯了还是归流一疯了。她疯了,才?幻听了刚刚大逆之言?归流一疯了,为了陆惜质问陈洛清公与私?!
可是陈洛清无比清醒,清醒得?抓紧了高椅的把?手。
原来家人也会有心意不通的时候。原来质疑无处不在。原来她站在高处看到?的景色别?人站不到?看不见。
原来身?为君王,孤独委屈是这样的滋味……那么,是不是该解释?是不是该倾诉?把?心事说给在乎的人听?那样的话,现在胸口的重压会轻松很多。可是……
错!
这些痛苦,都是身?为君王应得?的!
陈洛清松开紧攥的手心,起身?不顾屈婉惊慌的眼神?逼近归流一。
“民?心所向?,亦是我心所向?。这话没错,但还有半句。流一,你听好。”她微俯身?,垂发?于肩纹丝不动,像她坚定的决心:“孤心所向?,便是民?心所向?。”
归流一震然,瞪大眼睛呆望陈洛清,任由泪水一遍遍冲刷她与陈洛清之间陡然出现的鸿沟。
“归流一!”
话说到?这里,屈婉再忍不住,正要开口时喊出声的却是陆惜。
她终于从濒死中喘过气来,沙哑着嗓子嘶喊。“我陆家世代侯伯,我堂堂忠勇伯……用?得?着你一个舞姬为我求情?吗?!你算什么东西……快滚!你是不是傻!”
是不是傻子?!世人都知道趋利避害,就你傻?!
陆惜双目通红,又急又恨地瞪向?陈洛清:“为难一个江湖舞姬,有失君王体统!咳……冲我来!我要是吭一声,就不是临光殿的人!陈……唔!”
突有微风起,转眼唇上袭来的柔软,让她的嘶喊戛然而止,只剩双眸在忽然爆发?的变故前骤然缩紧。
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个吻。
“归……”陆惜在归流一怀中,难以置信地陷进眼前人忧伤又浓烈的爱意中。
“流……”陈洛清震惊,顷刻之间从基本理智而言说不出第二个字。
“……”屈婉盯着抱住陆惜的归流一,震骇之下已经?说不出话了。三?个人硬是没能把?人家名字凑全。
归流一吻过陆惜的唇,扭身?又跪向?陈洛清,埋头俯首泣道:“我这点私情?,求陛下体谅!求陛下不要扒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