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记性不差,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但一般有记忆点的人都能记住。
男人半张脸埋在浓重黑墨中,只剩下那刀剑般锐利的轮廓。跟之前秦靳佑在书房里跟她讲目前国事,拿出来的照片一样。
那张黑白照片里有些模糊的轮廓,此时一点点在她面前生动起来。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冰冷残忍的性格。
有勇有谋,率领西北军干掉华东五省一个营。
那个如同传说一般的男人……叶景琛,此时居然出现在她跟前。
西北六省的督军叶景琛,原本应该在西北才是,却没想到混到承阳里头来了。
还挟持她?
许是察觉到江瑟的目光,叶景琛脚步一顿,一双冰冷的眸子对着她,“怎么了?”
“没事。”江瑟压下心惊,慌忙垂下脑袋。如果现在被发现认出他来了,或许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杀了她。
叶景琛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然而他刚刚踏出门口,身后一阵风扫来,江瑟整个人扑过来,撞在他身上,七手八脚抱住他,痛哭道,“我不算是秦靳佑的未婚妻,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他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
叶景琛猝不及防被抱住,差点儿摔倒。
反应过来后耳边只听到女人的哭声,声音洪亮,仿佛跟刚刚那个冷清的少女不是一个人。
他一向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一脚把江瑟踢进屋子里。
“嘭”的一声,江瑟小小的身体撞到墙角边,一动不动。
门被关上,黑暗重新覆盖住小小的房间。
门外,叶景琛脸色又冷又黑,伸手把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扔给属下。
跟着他的属下显然也听到刚刚的动静了,吓了一跳。
先生手段如何,他是知道的,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会不会闹出人命?
叶景琛脸绷了绷,问道,“这件事传到秦靳佑那边了吗?”
“传到了。”
叶景琛冰冷唇角扯出一个笑意,输掉那场战事,不过是他想输的罢了。
虽不知秦靳佑为何不趁胜追击,但他此时不做多想,因为他在承阳还有大鱼要钓。
而冰冷房间内,江瑟躺在地上,疼得一阵阵晕眩。
刚刚叶景琛那一脚踹过来时,她其实往后缩了,不然可不是仅仅摔伤这么简单。
断几根肋骨都有可能。
此时只是后背被墙壁剐蹭一阵火辣辣的疼,应该庆幸。
但许久没受过伤了,江瑟觉得自己身子骨变得矜贵了,这点小伤都要命似的。
闭了闭眼眸,回想刚刚拼死抱住叶景琛时,余光扫过外头走廊的光景。
大约十米长的走廊,不宽,两边站着四五个人,楼梯口在走廊尽头,房子应该是公馆。
承阳的公馆有多少,江瑟并不清楚,但她知道,想从这儿逃出去,不是件易事。
江瑟眼眸闭了闭,看来,还得再赌一把。
当天晚上,有人来送饭,江瑟一动不动蜷缩在墙边,那人也没在意。
第二天送了早餐进来,江瑟依然维持着昨晚的姿势,他总算察觉到异常了。
慌忙前去报告。
叶景琛此时正在研究围棋,听到传话,眉头紧紧蹙起,“我听闻秦靳佑的未婚妻是乡野女子,竟然被他宠得这般娇滴滴?”
手下冷汗冒起,没话说。
而叶景琛并没有让人去请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