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成全了这一对乱世恋人。
高妙妙给傅白提供了纸跟笔。
傅白提笔的时候,刚写下来【欧阳玲玲】四个字。
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末了,傅白放下了笔,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看向了高妙妙跟霍云真。
“咳……我知道,我离开,你慢慢写,霍叔,走吧。”
高妙妙还以为是自己在这儿,傅白写不下去,拉着霍云真要回避一下。
“不是,高同志,霍同志,是……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落笔,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跟玲玲说,我不奢望能够得到玲玲的原谅,我只想让玲玲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没有做逃兵!他回到了华夏,奋战在第一线,在努力拯救着自己的同胞……”
“高同志,霍同志,能够麻烦你们当一个听众,听一下我曾经经历的事情吗?可能说出来,我会感觉该怎么写了。”
“……”
高妙妙跟霍云真无声点了点头。
两个人修过心理学。
听说过这种症状。
傅白这种行为,在心理学叫做【投射】。
很多人在经历了某种重大变故,事后想要聊起来,却不知道从何谈起。
必须从头到尾梳理一边,才能够投射出来。
如果有一位心理学家旁听,帮忙梳理,那是再好不过了。
霍云真的心理学成就比高妙妙高,正好能派上用场。
“我跟玲玲是在G市读医校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玲玲是大家小姐,接受过新文化运动,他们家族比较开放,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十分支持玲玲去读书,而我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拿不到一次奖学金便要从学校滚蛋。”
“两个本来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人,就这样子相识,相恋,为此我努力学习,年年拿奖学金,终于得到了出国学习的机会,玲玲的家人也很好,没有因为我是穷小子就看不起我,相反十分赏识我的才华,出国学习若是有什么困难,他们也尽力帮我解决。”
提及那段美好的时光,傅白虽然说的很简短,眼神却有着无限的柔意。
“我跟玲玲约好,再过一年玲玲家族会送她出国学习医术,我们可以在国外更加精进自己的医学知识,好为将来回到国内,为华夏做出一份贡献,天不遂人愿,一场针对G市的轰炸毁灭了所有的幻想,玲玲的家在那一场轰炸中毁于一旦,从此以后玲玲就变了。”
“她积极参加各种学术运动,反封建反暴权反战争,甚至敢正面跟巡警的枪杆对峙,被抓进去也没有放弃过,我劝玲玲不要这样,她反而说再这样下去国破家亡,什么都没有了,其实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我是胆小鬼,我害怕……我没有玲玲那样的勇气,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玲玲娇小的身躯可以藏着这么巨大的勇气。”
“理念产生巨大差异的我们终究分道扬镳,我登上了去往国外学习的船只,甚至想过学有所成就在国外做个医生,不回来了,总比每天担惊受怕敌人什么时候踏入自己的家好得多,可我错了,错得离谱,身为华夏人的我在国外饱受歧视,践踏,说我是亡国奴,逃跑兵,这些流言蜚语加上霸凌差点让我发疯。”
“我才明白……没有国哪里来的家,更没有我这个人了,玲玲说得对,我可以逃得了一时,但逃不了一世,如果我作为血气方刚,拥有能力的年轻人,这个时候还不回到祖国支援,我这辈子都会套上【亡国奴】的烙印,所以我在国外努力学习,就是为的学有所成归来支援华夏,我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在赎罪,为了让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