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欢喜地叫着,槐花树高她够不到,只好故技重施,蹲下去捡掉落的花。
虽然花苞没有全开,可那一串白生生的花朵,叫树叶映衬着,味道又香,真让人?走不动?道。
姜青禾忍不住摘了几串垂下来的洋槐花枝,凑近嗅一嗅,香而甜,怪不得有槐花蜜这一蜜种。
“喜欢这花阿,”王阿婆坐在树根上?歇会儿,语气温和?地问她。
“这花香阿,”姜青禾点头,又如实说:“本?来今天还想?进山来刨几株花的。”
“这时候开的都是丁点小的,正经要栽花,你得去找隔壁村花佬儿,那啥花都有。你要在山里找,俺带你去找几株,开花开得迟,也好看,”王阿婆一副你信我的表情。
她带着姜青禾找了一大丛打碗花,更为?大众熟悉的名字应该是牵牛花。还有另外一种花,名字跟打碗花类似,叫打破碗碗花,这种根茎带刺,叶片也粗,王阿婆说夏天开出?来的花是红嘟嘟的,多喜庆。
最后?回去前还薅了几株急性子,其实是指甲花,染指甲用的,能得这个名是因为?指甲花老了,种子会急急迸裂出?来。
听?得蔓蔓微微张开嘴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跟王阿婆分开后?,回到家里,蔓蔓拿着一袋捡来的花跑去找二?妞子几个,姜青禾则找了个深底的陶罐,洗干净灌水插上?洋槐。
放在正屋的桌子上?,那一串串雪白的花,垂下点枝条,被褐黑的陶罐里映衬得更加鲜妍,点缀着这一方小而单调的天地。
她默默站着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觉得堂屋实在是空。应该要摆盆树,有张靠墙的柜子,有个高木几能放盆花,最中间的木墙上?挂几张画。
需要充实和?完善的不止一个地方,她又默默走出?门,拿起走廊上?带土的筐,里面的花苗一株株探出?头
走到屋子前院,那里有个泥水匠上?回砌的方形小花坛,她开始刨土种花,全部?花苗种下后?。
她起身拍拍自己沾满泥土的手,颇有成就感的望着随风摇曳的花苗,期待它们?渐次开花的时候。
这时院子里还是黄土地,没有砌砖,可姜青禾却?已经开始想?象,等砖砌出?一条大路来,她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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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砖沿着院子砌一人?高的围墙,能阻挡绝大部?分人?的视线,毕竟种菜可以,种花在这地还是太招人?眼了。
其实一年来,除了说话嗓门大点,姜青禾依旧喜欢那种自己关起门,一家人?过日子的感觉,最好有充足的隐私感,不被外人?窥探到。
她站在门口规划着这地之后?的模样,徐祯用巾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进来,背上?还扛了一筐土。
他卸下肩上?的袋子,揉了揉肩膀,没等姜青禾开口问就全都交代了,“今天给人?做土窑,边上?的土不错,下工回来挖了点,到时候填在后?院里种菜。”
“之前那片菜地也得种上?,”姜青禾推着他进屋,她可没有住了新屋,就把老屋那地那房子全都给抛了,该用还是得用。
“成啊,晌午吃啥,”徐祯进了屋,舀水洗手,侧过头问。
姜青禾嘶了声,看了眼冷冰冰的灶台,她说:“我说我做了饭,你信吗?”
“信阿,”徐祯拧了巾子擦脸,他逗趣,“这是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的饭。”
“等着我给你这个聪明人?变出?来,”姜青禾开始淘米蒸饭,晌午荠菜饺子是来不及吃了。
只好匆匆忙忙做了荠菜炒蛋,采来的小蒜洗干净,切成段抹点盐。加点辣子在粗瓷碗腌一腌,一吃脆而爽口。
王阿婆说三月小蒜,香死老汉。得跟馍一起吃,掰开馍夹点腌的咸津津的小蒜,那真是顶顶好的下饭菜了,晌午吃了下晌刨地都有力气。
夜里才吃上?一个个饱满厚实的荠菜饺子,有荠菜鲜肉饺、还有荠菜混了炒熟的鸡蛋碎、粉条子碎的馅,咬破个口子蘸点醋,徐祯吃了两大海碗。
他穿着围布洗碗时说:“苗苗,我明天得跟着三德叔去隔壁村修屋子去,晚上?估摸着回不来。”
“你去呗,我给你做点干粮带着,带馅的馍馍,”姜青禾收起还在择的荠菜筐,准备起身泡点梅干菜。
“要不你找虎妮还是大花姐来陪你,”徐祯犹犹豫豫,实在是砌院子围墙的砖不够,砖现在也定不到,没有围墙他连出?门都不安心。
以后?他出?门做活肯定是经常的,而且保不准一走五六天,为?了生计没办法。
“好啊,到时候找虎妮带着小草来睡一夜,”姜青禾随口扯着谎,让小草来睡一夜还差不多。
她不过是为?了安徐祯的心罢了,徐祯不放心地说:“你发誓。”
姜青禾打他一掌,白他一眼,“少有病,活记得给人?好好做。”
梅干菜包子是深夜蒸好的,徐祯是天没亮起的,外头还黑的连路都瞧不见。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姜青禾揉了揉眼睛,也跟着起来。
“你回去睡,我拿了馒头就走,别送了,”徐祯压低声音说道,让她赶紧躺回去。
“我送送你,”姜青禾打着哈欠,伸手穿衣服,徐祯没法子,只好摸黑去点起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