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四丢给惠王赵瑞后,沈君兮便到了后院去寻杨芷桐。
这六月天里,不过才到巳时(上午九、十点),便已觉热浪灼人。
庭院里的树倒是长得葱葱郁郁的,可那树上的蝉,却是吵得不得了。
因此惠王妃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正用涂了麦芽糖和蜂蜜的竹篙去树上粘蝉,一院子的人,都抬头望着树上,让沈君兮也忍不住抬头看。
天很蓝,日头也很晒,这也就让沈君兮想起去年赵卓带她去田庄洇水的日子,心里也就更加盼望着他能早日回来了。
他这一去,就是两个月了,却没有任何战报传回。
大家都在猜,他是不是也出师不利了。
可沈君兮却记得一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话,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然后默默地为他祈祷。
“既然来了,怎么还站在院子里发起呆来?”接了丫鬟的禀告,却半晌不见沈君兮进屋的杨芷桐便寻了出来。
她见着沈君兮正抬着头看得目不转睛,也就笑道:“七弟妹这是没见过粘蝉么?”
沈君兮自不好承认自己是因为发呆想赵卓去了,也就只好顺着杨芷桐的话笑道:“是呀,之前都没有见过,我院子里的那棵树上也有蝉,不过我倒是觉得它们叫得很有生机,不然整个院子就显得冷冷清清的。”
杨芷桐原本还想笑话沈君兮,可一想到出征去了的赵卓,她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了。
“我这人睡眠浅,平日里午歇的时候,这些东西吵得我睡不着。”杨芷桐就随口胡诌了一句,然后就想要去挽沈君兮的胳膊。
可偏巧沈君兮今日又是一身男装打扮,杨芷桐刚一挽上她的胳膊就觉得有些别扭。
只见她突然脸红着同沈君兮嗔道:“好好的穿什么男装呀,倒像我养了个面首似的。”
听着杨芷桐的话,沈君兮便是一阵大笑,然后反手挽住了杨芷桐,两人亲亲热热地进了屋。
一进屋,沈君兮便觉得一阵凉意袭人,抬眼看去,只见屋角的位置正摆着一台镶着各色宝石的冰鉴。
看来这惠王府也是天一阁的主顾呀!
沈君兮也就跟着杨芷桐进了次间去喝茶。
“你听说了么?皇上给福成公主赐婚了。”喝茶的时候,杨芷桐便同沈君兮说起闲话来,“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闵启明。”
“这事我还真是没有听闻。”沈君兮拿着茶盅的手就迟疑了一下。
没想杨芷桐却是轻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都闭门不出的,外边哪怕是天塌了都不知道。”
“哪里会有这么夸张!”沈君兮就同杨芷桐嗔笑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今年的状元郎,那一日他挂大红花游街的时候我正巧在茶楼里喝茶,长得还真是唇红齿白一表人才。”杨芷桐就啧啧地称道,“也难怪黄淑妃动了心思,想将福成公主嫁给他。”
“怎么?这桩婚事是黄淑妃求来的?”沈君兮也就奇道,“那闵壮元也同意?尚了公主,恐怕这一生的仕途,恐怕就那样了。”
“这我可说不清楚。”杨芷桐却是狡黠地笑道,“据说婚期都已经订下来了,说是等天气凉爽些就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