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功夫:“初五那天有事,就不去了。”从前嫌弃他们孤儿寡母,这会儿又眼巴巴地凑上来。
周远直接黑着脸,王婶子看着胆颤,但没办法,家里实在是太艰难了,只能寄希望于村里人的孝敬,但他们好像忘了今时不同往日,没了村长这个身份,谁还想对他们点头哈腰。
她走在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路上的周远,一时间也是后悔,早知道不招惹他就好了,现在村长的位置没了,一大家子也分家了,大儿子二儿子都不想再与孟中来往,张然那个蹄子也跑了,一家人在村里声名狼藉。
王婶子还回娘家去找王山算账,因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王山,却发现王山已经嫁了人,是他们村里的一个猎户,听他娘家嫂子说,王山跟了那猎户,连彩礼都没给家里。
又说那猎户一张黑脸,长得虎背熊腰,常年在山里住着,又好像很是喜欢王山,上山打猎都把王山带着,连王婶子娘家嫂子都不敢上门去找他们,更何况是她了。
心里有苦说不出,她今天去了村里很多家人,好一点的就是像孙大娘这样婉拒的,更多的都是冷嘲热讽,说什么的都有,更难听的就拿扒灰说事,王婶子面上火辣辣地疼。
王婶子回到家里,看着已经有些破洞的窗户,只觉得余生无望,而屋里的孟中还躺着,听她回来的动静,破口大骂她怎么不早点回来煮饭。
小儿子孟兵坐在他家门口,目光呆滞,嘴里念着张然的名字。
王婶子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着造孽造孽。
另一边,周远看着陈庆:“我记得你是会打架的,怎么不把她打出去。”
陈庆踢了他一脚:“她都多大岁数了,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初五他们一家去了李欣他们家里吃饭,先前因为张茵的病,他们的新房落成都没多大的喜悦,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再没去过,所以初五的时候打算去李欣的房子里聚聚,当做是迟来的暖房。
初四的时候他们去镇上买了些东西,总不能双手空空地就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牛牛在院子里的一块沙地上写字,李铁匠在跟李欣说打铁的事情,戚书宁在灶房里烧火,张茵在张罗吃的。
李欣看到陈庆来了,也不听李铁匠絮叨了,他跑到他们的面前:“我也要一个你们那样的小炉子,烤肉吃可太好吃了。”
拗不过李欣,陈庆跟周远又去挖了黄土,跟陈庆在院子里做炉子,牛牛也不写字了,也在一边捏黄泥玩,起初他们只觉得牛牛是瞎玩,没想到等陈庆的小炉子做出来之后,一看牛牛,牛牛竟然捏出了个瓷瓶的形状。
李欣一看:“这瓶子,是外祖父家多宝阁上那个?”
牛牛点头:“哥哥,我做得像吗?”
“很像啊,做得真好。”
得到了夸奖的牛牛用一双泥手摸了摸鼻子,笑得很开心,李铁匠看着牛牛,若有所思。
新做的小炉子果然被李欣拿来烤肉,他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出门买的都是梅花肉,还有李铁匠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来的一块羊肉,也都被切好,放在铁网上。
不仅有肉,还有菜,李欣恨不得把所有菜都用来烤。
周远笑他:“请人上门来吃饭,结果还要客人自己带锅灶是吧?”
李欣才不管他,他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不过这样吃饭也是新奇,牛牛兴奋得不行,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又止不住地一直吃。
最后李欣准备的吃的全都吃完,他又给大家都泡了茶,戚书宁年后还是要回书院去读书,他已经耽搁了一年了,今年九月一定要去参加秋闱。
“秋闱在哪里考啊?”周远问。
“秋闱设两个考点,一个在原仓府,一个在临北府。”戚书宁回答,“咱们属于南布政司管辖范围,所以在原仓府参考。”
“那得提前去,不然住宿都是问题。”周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