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虽听不大懂颜方毓的意思,肩头的手掌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按在原地,再不能挪动分毫。
院中被这陡然锋锐的气势压得静谧一瞬。
回过神来的笛昭刚要张口,却见对面青年人忽地绽出一个笑来,将这一瞬紧绷的气氛又随意拨开。
“诚然,我知晓笛领宫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自是不惧深渊的。”颜方毓的话语拐了个弯儿,落在容秋身上,“但我家这只小兔子年纪尚幼,正是乱花迷眼的时候,领宫就不要教给他些出门闯祸的本事了。”
他说完还抱着扇骨向笛昭拱了拱手,似是一副无奈讨饶的样子。
话说到此,笛昭自然顺着台阶就下:“仙君说的是,不过我等刻苦修行,自然不是专门修来听人壁角的。”
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要说起来,无尽海现下修行方向还是受过小羽的启发,颜仙君作为师兄,理应更放心才是。”
颜方毓:“……”
“领宫快别说了,你不提他我反倒不觉得有什么。”青年仙君“刷”地抖开折扇,飞快给自己扇了扇凉风,“其他人还能说‘乱花迷眼’,他那是叫‘仙株奇葩’……”
笛昭笑得停不下来:“小羽天授其身,跟旁人有异也是应该的。”
颜方毓头疼地摆摆手,婉拒了笛昭递来的茶。
那株翘了他师尊墙角的仙葩,在天地为鉴跟颜方毓不期而遇的时候,还明里暗里嫌弃颜方毓碍着他们师徒俩二人世界。
天衍宗建在大陆极北处的雪山之上,是与天最接近的地方。
而天地为鉴则是连绵的雪巅中最高的一座,如一根擎天玉柱立于天地之间,山顶似是被人一剑削平,又被天衍宗高祖施了术法,表面如湖如镜,倒映着头顶丝绸般的天幕。
于是天际线霎时模糊,水天一色。
便如同夜色倾泻,星河倒转,人置身其中,仿若银河星汉仿若触手可及。
前头说过,整个天衍宗里,天地为鉴的因果力最盛。
虽然颜方毓在这里也没卜算出容秋的名堂,但其在天衍宗的地位依旧毋超然。
不过对于他不学无术的小师弟来说,这
里就只是个看星星的地方。
“单身狗看什么星星。”
“实在闲得无聊就把家里院子的雪扫了。”
其人如是说。
丝毫不关心颜方毓这个常年在外撒野的游子忽然回家是做什么,就非常没有师兄弟情。
倒是他师尊拨冗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