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燕子坞相邻的,原来还有一座曼陀山庄。
山茶花又名玉茗,别名又叫作曼陀罗花,这座山庄既以曼陀为名自然遍植了各色茶花,一眼望将出去,都是红白缤纷的茶花。
重重掩映几乎不见房屋,此景自然是美不胜收。
山茶花以云南所产者最为有名,世间称之为“滇茶”,段誉出身云南大理段氏,他对山茶花自然是十分了解,可谓知之甚详。
此时阿紫和段誉随阿朱阿碧坐船到了曼陀山庄,据说这里是慕容公子的舅家,阿朱阿碧有事去了里面,阿紫和段誉等在庄外。
但段誉实在对这些茶花心喜,情不自禁信步花海一观。
但却有些失望了。
“这里所植的山茶只能看一个数量繁多,但实则平平无奇,只勉强有那么一两本还不错,但栽种的方法也不对。”
段誉摇头晃脑地对阿紫感慨道,“这庄子枉自以‘曼陀’为名,却把佳种山茶给糟蹋了。”
阿紫对山茶并不了解,只看它们开地繁花似锦,倒是烂漫极了,听他这一副暴殄天物的语气便轻轻一笑配合问道,
“那什么才是好茶花呢?”
一说起这个,段誉脸上的神采都亮了起来。
“那可就多了,如十八学士、十三太保、八仙过海、七仙女、风尘三侠、二乔……”
这些是称呼的雅名,段誉又细细和阿紫说了这取名的缘由就看这同一株上能开几色花,不过这几色里的花色又有讲究。
茶花必须纯色,若是红中夹白,白中带紫,便是下品了。
而这些茶花里,最好的自然是十八学士了。
“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朵朵颜色不同,朵朵形状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开时齐开,谢时齐谢,那是天下闻名的极品!”
说到这里,段誉转头兴高采烈对阿紫道,“十八学士极难培育,不过我家中正好有一株,等往后我定要带你去看看。”
“阿紫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阿紫来到曼陀山庄后才是第一次见到茶花。
她早已看惯了西域漫天黄沙的戈壁滩,看到这遍植山庄的茶花除了觉得色彩鲜艳也不觉特别。
但听面前少年说起茶花时如数家珍,头头是道,雪白俊秀的面容眉飞色舞,精神焕发挡不住地满心喜爱的模样。
竟也觉这茶花有趣极了。
尤其是见他说到兴起处还不忘了她,眼里满是那种想要将心爱之物分享给她,让她也喜爱地期待,阿紫便也忍不住期待起来了。
说到十八学士却还有一件趣事。
原来段誉自小便容易对喜爱之物痴痴迷迷,他七岁那年,就迷上了‘十八学士’的茶花,于是从天亮看到看到天黑。
半夜里也偷偷起床对着它发呆,吃饭时想着它,读书时想着它,直瞧到它谢了,又接连哭了几天。
“不止是茶花,后来我学下棋,又是废寝忘食,日日夜夜,心中想着的便是一副棋枰,别的什么也不理。”
“这一次爹爹叫我开始练武,恰好我正在研读《易经》,连吃饭筷子伸出去夹菜,也想着这一筷的方位是大有还是同人。”
这些幼年的趣事段誉还从未对外人说过,但不知为何看着身侧的紫衣少女听他说起茶花时凝眸含笑注视着他,认真倾听地模样。
便情不自禁越说越多,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了。
等一股脑说完段誉才反应过来,还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自嘲地笑道,“所以阿紫你说我是傻子,也没算说错。”
但阿紫却并不像之前不客气地取笑他。
听完他所说的这些自认呆傻的趣事她反倒并不如此认为,喜爱一件事物便心无旁骛地钻研,对外界干扰能做到全然置之不理。
这又何尝不是他心性太过纯澈的缘故。
当真是赤子之心。
少女紫色的面纱和额间的蓝宝石之间的凝眸只是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她伸出纤白玉指温热的指腹轻轻点在他额间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