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儿子的大事都办完了,只剩下了四姑娘和六姑娘,宁袁氏对于女儿们的婚事格外上心,所以挑的日子便久了些。
宁袁氏拿着小册子挑来挑去,越挑越觉得眼花,知书为她按按肩膀,“主母又在为四姑娘的婚事发愁了。”
宁袁氏放下册子,也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嗯,姝姝性子过于安静,与柳絮一点都不像,我也不知她那般泼辣的性子是如何养出这么安静的一个姑娘的。”
知书哑然失笑:“那还不是因为柳姨娘生四姑娘时,主母还怀着五公子。柳姨娘本想也将四姑娘交给主母抚养,却又怕主母您抽不开身,这才放在了身边。至于这性子嘛……许是看二姑娘性子温婉贤淑,便也想将四姑娘养的那样,却偏了方向。”
知书没把话点明,宁袁氏心中也知道。
柳氏出身烟柳巷,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更不知正经的闺中女子应当是什么样的。于是将养宁安时什么都不让宁安做,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呆在屋中。
宁安小时候也想出去玩,也曾哭闹过,可后来发现哭闹无济于事,便歇了心思,变得愈发安静。以至于后来柳氏发觉了自己教养方式有错想带她出去,她也不愿了。
宁家四姑娘宁安就这么被养成了沉默寡言,不爱出门的性子。
“怪我,那时就应当把两个孩子都放在跟前儿养的,不然姝姝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怯弱模样。”
知书看出宁袁氏眉目间的愁绪,为她倒了杯茶,“主母当时生五公子后气郁,您那时是极脆弱的,万没有精力抚养两个孩子。柳氏也是感恩您当年的点头之恩,才没将四姑娘放在您跟前。”
宁安是柳氏入宁家生的第一个孩子,她那时也刚及笄不满一年,对于养孩子一事尚是懵懂。见庶二女宁宣性子温婉,便以为让孩子整日呆在屋中就会成为宁宣那样。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女宁安没有二女宁宣那般温婉大气,也没有六女宁宓那般洒脱活泼。宁安只喜欢一个人呆在屋中刺绣作画,半分不肯踏出房门。
“是我亏欠了姝姝。”
“柳氏生产时年龄小,我若那时就应当告诉她如何教养,也不至于让姝姝成为如今的模样。”
宁袁氏看着这册子觉得头昏脑胀,干脆拿了册子往柳氏院中去。
宁甯正在柳氏的扶风院中与六姊宁宓玩蹴鞠,正开心一用力,蹴鞠往门口飞去,正巧落在宁袁氏脚边。
一旁晒暖的柳氏也是吓得立马坐了起来,“主母!”
宁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喏喏道:“阿母没伤到吧……”
较之宁甯的畏惧,宁宓更显得落落大方,她笑眯眯的躬身,“母亲安好。”
“主母没事吧?”
宁袁氏轻轻摇头,让柳氏安心。
宁袁氏因为儿子的婚事忙了许久,没有检查过宁甯的功课。如今忙完了她见到宁袁氏有些心虚,怕她提起功课来,她可什么都没写呢。
宁袁氏将蹴鞠还给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说教,反而转身就往堂屋走。
宁宓没当回事,正要再来,宁甯却拉着她,一脸紧张,“六姊,阿母不会是来说四姊的吧?”
宁宓摸不到头脑,“母亲待我与四姊都很好,为什么要来说四姊?”
宁甯这几日是看到了宁袁氏整日拿着小册子唉声叹气的,她偶尔也能听到宁袁氏提及宁安的乳名。
怕是四姊功课不好,阿母上门问罪来了。
宁甯来不及解释,拉着她的手就往屋中走,等到屏风处站定,二人猫着腰偷听。
宁安正在绣帕子,瞧见宁袁氏过来,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起来福身:“母亲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