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沙场上响起一声悲号,奋力厮杀的队伍突然就像没了脑袋的牛,横冲直撞一阵之后就骤然溃散。大夏残兵见势,竟打起了反攻的主意。
刚刚立功的小卒猛地举起大旗,振臂高呼:“随我冲阵!”
夏军接二连三地响应,一时竟也将剩余的乾军逼退了半里地。
正当颓势如山倾时,魏子玦带人及时赶到,长刀一立,策马上前就削了那小卒的首级。
血溅三尺,他举起手里的头颅开路:“杀!”
亲兵们与前头那一队逃窜的士兵擦肩而过,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大夏的残部。逃窜的乾人见状,慢慢放缓了步子,看了看那冲在最前头的统领,犹豫一二,也返身跟着攻敌。
原本幽蓝的妖火灭了又起,腥风血雨的战场上,有一骨凋敝就自有一将功成。
……
黎明将晓时,魏子玦找到了贺泽佑的尸体。
“不是说是被敌军一刀取命的?”他纳闷地看着贺泽佑的胸前,“这是什么?”
一把雕工精美的匕首,手柄上的花纹雕得用心又细致。
副将低头看了看:“这不就是个刀口么?”
魏子玦一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待再看过去,贺泽佑的心口就当真只剩了一个干涸的刀口。
“奇怪。”他嘀咕,“我差点都看清上头的花纹了。”
风卷黄沙吹度九河,轻飘飘的沙粒打着圈儿拂过渐渐安静的街道,慢慢落在了小院的窗台上。
沈岐远正在收拾两人的行李,左取右拿,突然拿出了自己当初亲手铸的匕首:“你怎么把这个也带来了?”
如意倚在窗边,葱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窗沿上的沙粒,眼含笑意地答:“想着万一有用。”
“你哪用得着这个。”他摇头,摸着刀柄有些唏嘘,“这还是我失忆的时候给你做的,说来也怪,那时候都不知道你原身是喜鹊,怎么还选了个雀的图案来刻。”
“你忘了?”如意侧眸,微恼地道,“两千年前那会儿,我喜久睡,你偏爱早起,修习刻苦得连饭都比别人少吃半碗。我当时说你什么来着?”
眼里带上些笑意,沈岐远学着她的语气道:“受这个累做什么,也不见得就一日千里了。”
她立马学他板起脸,双手负在身后,抬头仰望天空,目光悠长又忧伤:“燕雀能知鸿鹄之志哉?”
说完,跺脚恼道:“可给你厉害坏了!”
沈岐远摸了摸鼻尖:“当时年少,轻狂了些。”
“一千多岁的人,好意思拿年少当借口?”如意唾他,“你当时就是瞧不起我,后来还喊我作雀儿,要不是试炼大会我赢了你,你还就不改口了。”
他低笑一声,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做什么!”她凶巴巴地瞪眼。
面前这人抬起眼来望她,眼神柔软又乖顺:“不恼我了可好?”
美色当前,如意嘴角抿了抿,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你让不恼就不恼,我也忒好说话了些。”
“姐姐。”墨发披散如瀑,他执起她的袖口,撒娇似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