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中,笑声阵阵。
远远的,徐达便看到了长廊中走来的顾正臣,看向李文忠,笑道:“他就是你要见的顾正臣。”
李文忠尚未答话,冯胜侧身,一道锐利的目光投至远处,嘴角微动:“人倒是精神,只是这身体骨太弱了点,听沐英那小子说,他连一石弓都拉不开。”
吴祯帮着顾正臣说话:“智谋之将,不以力胜。莫要小瞧了此人,若是哪一天他带兵与你对垒,你可要小心再小心。”
“呵,你高看他太多了吧?”
李文忠瞥了一眼吴祯,颇是不以为然。
吴祯认真地说:“他若与你对垒,定是有了把握,哪怕不能胜你,也定会让你折损惨重,这是一个谋定而后动之人。长江口南沙一战,在你们看来毫不起眼,可在我看来,他很不简单。”
徐达呵呵笑着,起身道:“陛下召我们回金陵,于东宫共聚,是因他而起。一个能提出塑造共同身份,打造军队信仰的人,如何都不是庸人。”
李文忠、冯胜连连点头。
自去年下半年,军队中出现了不少变化,新的锻体术配合传统练兵之法,迸发出了强大的威力,现如今军士的单兵战力已有所增强。
还有战术背包,深受前线军士喜欢,负重跑成了基础训练项,奔袭后勤问题得到了很好缓解。尤其是酒精进入军营,训练军士伤患经酒精与药物处理之后,竟没有出现过一例伤口红肿化脓,他日在战场之上,酒精将成为救治伤兵必不可少的重器。
而这一切,都是因顾正臣而出现!
庸人带不来变化。
周宗简单介绍了下,顾正臣紧走几步,至长亭前,肃然行礼:“顾正臣见过魏国公、曹国公、宋国公、靖海侯。”
徐达抓了抓胡须,笑道:“这里没外人,快入座吧。”
顾正臣看向亲和的徐达,目光转向李文忠,这是一个容貌温润的男人,七分刚毅英气的脸上带着三分儒生的睿智,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两侧太阳穴微微隆起,胸膛上的衣襟向外撑着,似乎隐藏着强横的肌肉。
他是朱元璋的外甥,是朱元璋“亲戚”里面罕有的文武兼备之人。常遇春走后,便是他接替常遇春,将凌厉的进攻发挥到了极致,还好心跑去上都帮着元顺帝搬家……
再看冯胜,此人脸如半截葫芦,显得上窄尖而下宽圆,脸色有些黝黑,但一双目光极是犀利,似乎如一柄剑,尚未出鞘却已是锋芒毕露。
就是他,在河西带主力深入,凭借着傅友德的七战七捷战果,让西路大军成为了徐达岭北之败、李文忠进攻不力之外,唯一一支大获全胜的队伍,成为了朱元璋北伐战争失败的遮羞布,也稳固了大明在西北的地位,打造了西北屏障,减轻了河西走廊一线的军事压力。
顾正臣在其他人落座之后,也坐了下来,问道:“太子为何不在?”
徐达示意东宫内侍上酒,然后对顾正臣说:“太子之前还在,后内侍传话,去了华盖殿,想来是陛下有召。不瞒你说,昨日我们也是刚回金陵,听你入狱,我们还打算求见陛下说情,可午朝之后,李观的脑袋已经搬家了,旨意传出,你无罪释放,呵呵,这倒是省了我们一番口舌。”
李文忠性情耿直,开口便是怒斥:“听闻是陈宁在背后捣鬼,这个陈烙铁竟还在朝廷之上,简直是为臣之耻辱!坊间说,你打掉了陈宁一颗牙,是真是假?”
冯胜、徐达、吴祯都很八卦地听着,目光盯着顾正臣。
顾正臣勉强一笑:“都怪这身体没力道,否则哪里会只掉一颗牙,倒是让诸位国公、侯爷看笑话了。”
冯胜瞪眼:“大爷的,真揍了啊!”
李文忠拍手:“他娘的,打得好!”
吴祯竖大拇指:“吾辈楷模。”
徐达瞪了三人几眼,沉声道:“陈宁可是御史台右都御史,弹劾官吏不在少数,无中生有之事干过不少,你们一个个在这说风凉话,倒是想想办法,把顾小子力气给练一练,他日再有机会,让他照着一口牙打!”
冯胜将瞪着的眼珠子转向徐达,李文忠也不禁朝着徐达拍手,吴祯更简单,大拇指对准了徐达。
魏国公,我等佩服。
徐达一把抓住顾正臣的手腕,道:“握紧拳头,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拳峰,这是拳面,下次打人的时候,别傻乎乎用拳面,要用拳峰,用拳骨狠狠打出去,就如这般,腰马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