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里的大人可不会给他们上告朝班的机会。”
“关东臣属在此事上,皆不能与本官为敌。这样的话……那最有可能是‘烧鹅匪’的,除却城南的那个杨家郎之外,再无他人!”
吴康闻言,面色凛然,抬头看着赵芝龙,道:“大人可是要对城南杨家郎动手?”
“朝堂里的大人们,可能确定如今动手,时机恰当?”
“诶~”赵芝龙摆手道,“想要捏死便能捏死的一只虫子而已,哪需要什么时机恰不恰当?”
“先前任由他在本官眼前晃悠,不过是因为本官暂未腾出手来。如今本官既觉得他有碍时下大事之推行,顺手捏死他,想必朝堂上的大人亦不会怪罪。”
“可是朝堂里还有几位,不想让他死……”
“本官先一步杀了他,那几位不想让他死又能如何?死都死了。”
“巡游关东的地象司司正陆大先生,最近与之过从甚密……”
“陆大先生精忠报国,为昭朝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他与那个杨家郎过从甚密,不过是怜惜此子,希望能教化其走入正道而已。”
“可是,那人怎可能走入正道?大逆的种,落地成人依旧是大逆,注定与陆大先生奉行信念背道而驰。”
“本官替陆大先生杀了他,也算帮陆大先生除去了一块心病。”
吴康道:“大人既然认为除去此子无须任何顾虑,末将这就前去斩杀了他。”
“不可。”
太守摇了摇头,笑容诡谲:“此事必然要与‘烧鹅匪’扯上联系。办这件事的人,必然是引金兵在我大昭关东肆虐的叛臣奸党。”
“由你去办此事多有不妥。”
“本官心中早已有了办这件事的上好人选……”
……
“下官对那个‘烧鹅匪’一无所知,若着下官前去缉拿绞杀此贼,恐有疏漏之处啊……”
依旧是太守府中堂。
崔仁自座位上起身,听得上官太守大人的指令之后,面露惊容,向赵芝龙行礼告罪道。
“崔大人治理盛州府数年,方成就今日之盛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宵小之辈尽数消失之清明气象。”
“缉拿追索贼匪,乃是崔大人之长项,更何况,盛州府内出了贼匪,将之缉拿剿灭,本就是崔大人分内之事。
今日本官不过是令崔大人着人前往城南绞杀一个匪类,崔大人便这般推脱,可是牧一州之民日久,渐渐精力不济,力不从心了?”
赵芝龙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关切地看着崔仁,道。
盛州牧崔仁目光正对上赵芝龙的关切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守大人方才那番话,看似是在关心崔仁,实则是在逼迫崔仁,崔仁若是就此推脱,说自己确实力不从心,那么接下来赵芝龙立刻便是一封传至京城的奏折。
上面会明明白白的写着:盛州牧崔仁年老而力尽,已不能胜任盛州牧之职……之类云云。
而后,崔仁便真要‘力不从心’,卸任盛州牧的官职了,此绝非崔仁心中所愿。
可如果将太守差办之事接下来,崔仁又直觉此事蹊跷得很,指不定会是另一重更为凶险的刀山火海。
届时,丢了官职事小,再因此丢了一家老小以及自己的性命,才更冤枉。
崔仁不想任人摆布,可此时进身一刀,退步便又是一刀,真个是进退两难。
孙如玉的目光落在站在堂前的崔仁身上,心念转动,悄悄侧目,瞥了上首的太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