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要将这一个剑轴送给我么?”
杨立捏着那一卷剑轴,愣了愣,旋即道。
陆大先生一番解释,便让杨立明白了这一卷剑轴的价值,更何况,其出自于地象宗师陆大先生之手,在其原本的价值之上,加上陆大先生的名号,其价值还能翻上几番。
单单是一柄名列金精榜的名剑,价值便难以估量,更何况是以之为底,绘制上阵法的剑轴。
而陆大先生却随手把它送给了杨立,礼物之重,令杨立不得不开口拒绝:“先生,这礼物太过贵重了。在下无功不受禄……”
“叨叨什么,让你拿着你拿着就是!”
陆大先生将杨立递过来剑轴的手掌又推了回去,不耐烦道:“昨夜之事,因为老夫在场,你尚且能
逃过一劫。”
“但是老夫毕竟不能时时都看着你这个麻烦娃娃,有这剑轴护体,以你的聪明才智,以后好歹能从绝境之中劈出一道生机。”
“杨兄,你便收下吧,毕竟是陆大先生的一番心意……”宋宪轻声劝说杨立。
陆大先生对于杨兄种种爱护,杨兄身在其中,感觉不到。但宋宪作为旁观者,则是看得真切。
如此长者,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被辜负的一方。宋书生不忍心陆大先生这样德高望重的名士遭到拒绝。
他也能看出来,陆大先生已经有了将杨立视作衣钵传人的意思。
“杨立心知先生此举,是关怀杨立。”杨立躬身,恭恭敬敬。虽与陆大先生理念立场不和,但老者对待自己却始终没有偏见,更在危难之时为自己施之援手。
杨立对陆大先生始终怀着一份感激与歉疚。
感激自不必说,能悉心教导自己这般久,还费尽心思为自己谋取国子监监生的资格,又在自己性命垂危之际,救了自己。
愧疚则来自于杨立深知,自己与陆大先生绝不可能是一条路上的人。大先生乃是当朝名宿,位列三公的贤臣,为国而谋,鞠躬尽瘁。大先生之所以这般中意自己,未尝没有令自己继承他的衣钵与志向的意思。
但自己身负师父遗志,为父平反。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若要完成,必要推翻如今昭帝的思想。
这样便造成了自己与昭朝的对立,也是自己终究会与陆大先生对立。
如此,终会辜负了陆大先生对自己的关怀,杨立因而对大先生抱有愧疚。
今日若恬不知耻,再收了陆大先生这么贵重的一卷剑轴,只会加深自己心头的愧疚之感。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陆大先生笑了笑,倒是没有因为杨立的屡次拒绝而动怒,“你如今自然算不上是千金之子。”
“但是朝中那么多的大臣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仅此一点倒可以同千金之子媲美了。”
“他们对待你,可大半都没有什么好心。巴不得你立刻身死。这剑轴也是老夫随手便能拿出来的东西,临危庇护你的性命已经足够。”
“拿着吧,以后总会用到。”
杨立闻听陆大先生的话语,欲要开口说话,被陆大先生挥手打断。
老者看着杨立,目光炯炯,道:“若是你今日能与老夫保证,以后不会再行危险之举,不会轻易脱离盛州,听从老夫的安排。
这一卷剑轴你自然便也用不到了。你能保证么?”
寥寥几句话,便令陆大先生反客为主,以剑轴倒逼杨立。
杨立摇了摇头。
江女侠自燕州郡千里迢迢赶来,寻找自己,断不是为了能与自己说上几句话而来的。
她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自己商议。必要时候,自己可能要与之同去一趟燕州郡。自己便也不可能不离开燕州了。
“小子不能向陆大先生保证……”
青年道。
杨立脸孔上的神色被陆大先生悉数捕捉到了,他心头一突,紧接着问道:“你可是近期有了什么出行计划不成?”
“小子可能要与那位姑娘一道,赶赴燕州郡一趟。”杨立如实相告。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便又要兵行险地?!”陆大先生怒声道。
老者对燕州郡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不清楚。
但是朝堂之上的风向,让他可以大概判断出,如今的燕州郡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涉足的地方。
那里太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