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帐暖,夜色正浓,奢华的大床上红浪翻滚,垂地的纱帐掩盖住了内里的春情,只能隐约瞧见床上正缠绵交叠的两个身影。
帐内女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间或发出几声无法自抑的喘息,许久之后才渐渐消散。
女子长发披散,面容深深埋在枕巾里看不分明,裸露在外的肩背上红痕点点,恰似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引人遐思。
一只健硕的手臂从后揽住她的肩颈,随即男子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两人之间皮肤紧紧相贴再无任何间隙。
男子低沉的声音犹带着未尽的情|欲:“云沂府上今日传出消息,晋王侍妾宋氏于前夜不幸暴病而亡,此事现在人尽皆知。禅真,晋王府无论如何你都回不去了。”
女子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不多时便从枕间传出了低低的啜泣声,肩膀也一同颤动起来。
男子低头轻嗅着她发间的幽香,手臂收的更紧。
“朕已经拟好圣旨,过几日便册封你为贵妃。云沂给不了你名分,在晋王府你只能当一个卑微的侍妾,但是朕可以给你全天下女子至高无上的位份。等你生下皇子,朕再封你为后,立我们的皇子做储君,禅真,你欢不欢喜?”
女子仍旧埋头枕间不肯回头看他,他也不恼,继续说道:“朕还打算封你的父亲为沐恩侯,朕知晓你之前因为商户出身受了诸多委屈,你放心,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拿你的出身说事。”
“蜀地上月新进了一批绸缎,朕命尚服局正给你赶制贵妃朝服,还有东海进贡的珍珠,给你做贵妃朝冠。凤梧宫朕也已经命人清扫好了,只等册封大典后就可以搬进去,乖,再陪朕在紫宸殿住一段时日……”
他深情地在女子发顶落下一吻,诉说着自己的安排,却被女子骤然放开的哭声打断。
“陛下!”
他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帐中的温度也随之一降。
女子犹自背对他哭泣,声音哀绝:“您是天子,这世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我早已成晋王妾室,您再纳我为妃,这让我情何以堪?”
闻言,男子冷笑一声,紧紧揽着她的手掌转去捏住她的脸,强迫她从枕间抬头,面对面与自己相视。
“是,朕是天子,这天下本就不该有朕得不到的人,朕在看你第一眼就该下定决心纳你入宫,无论你是什么身份。”
女子泪眼朦胧,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男子的面庞,只记得那双阴鸷的眼睛,饱含强烈的占有欲,霸道得让人无从拒绝。
渐渐连那双眼睛也渐渐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散开,一道刺目的白光破开了梦境。
……
禅真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锦帐,她扶着昏沉的头慢慢从床上坐起,看到周围奢华的装饰,才恍然想起昨晚的事情。
这是陛下的寝室,那陛下呢?
她下意识伸向身侧,床被上空荡荡的,但还留有一丝余温。这时,一个面生的侍女走了过来,满面带笑地问候她:“姑娘醒了?”
禅真握住胸口,眼睛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周,并未见到他人,犹豫许久,才低声问道:“陛下已经起了吗?怎么没人叫我?”
她之前跟嬷嬷学习过礼仪,知晓在宫里,妃嫔们都要早起伺候陛下穿衣的,怎么她就睡的这么死,连陛下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清楚。昨晚好不容易讨了点陛下欢心,今早又捅了这么大篓子,陛下肯定很不高兴吧。
侍女笑道:“陛下早起时特意吩咐不要打扰您,让您再多睡一会儿呢。”
她动作利落地上前服侍禅真起身,禅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发髻也被解开了。她闷闷地想,不会是昨晚她睡着后陛下做的吧?真是太丢人了。但是抬头看见侍女娴熟的动作,又想陛下千金之躯怎么可能为她做这种事,约莫着还是在她睡着后叫了侍女进来,只怪她睡的太死了,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侍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崭新的石榴红衣裙,伺候她穿上,禅真鲜少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一时有些不适应,站在床边像个木偶似得任她摆弄。
“奴婢名叫绿珠,从前在陛下身边做梳洗宫女,今早陛下特意叫了奴婢留下来伺候姑娘。”她给禅真穿完衣服,又拉她到镜子前坐下。
陛下已经很久没让宫女们贴身服侍了,绿珠原本以为是她们哪里惹了陛下不满,没想到这次出巡陛下又独独挑了她出来随侍,让她却以为陛下应当对自己是有几分看重的。
今早陛下突然指了她出来,要她今后就跟在这位姑娘身边伺候。看到陛下临走前看向床上的眼神,她便懂了,这位姑娘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宫的,而且陛下对这位姑娘还不是一般的欢喜。
从陛下的贴身宫女到妃嫔身边伺候,心中肯定有落差,但是绿珠心性沉稳,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动作更加细致,不一会儿便给禅真梳理好妆容。镜中的美人姿容绰约,让她不禁在心中感慨,此等美人难怪陛下如此上心。
禅真盯着镜子反而浑身不自在,这可是从前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宫女,身份比她高多了,听嬷嬷说从宫中放出来的宫女都是有头有脸的,被大户人家抢着要,她一个商户出身何德何能享受这种待遇啊?
“敢问绿珠姑娘,陛下现在在哪里呢?”禅真不敢恃宠生娇,非常客气地起身问道。
昨晚本来她是要侍寝的,结果也没侍成,不知道陛下接下来要怎么安排她,是要她继续在身边伺候,还是要送她回小院。
“您叫奴婢绿珠就好,陛下早起时吩咐过奴婢,让奴婢伺候姑娘梳洗完,带姑娘一起到前院用膳,请您跟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