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身后那道“影影绰绰”的玻璃门上,猛地一推,咚的一声,险些把对面贴在门上偷听的周momo掀翻在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呀momo。”
她装模作样地前去查看周momo的伤势时,又故意彻底打翻了她手中的咖啡,再次泼向了周momo那双刚刚小心翼翼擦干净的小皮鞋。
她故意扬起下巴从总监室门口经过时,屋子里的钟小蔓敲了敲玻璃幕墙。
“闻涛苑的文案做得差不多了吧,沈叔叔下周要出差,这周末之前初稿必须准备好,周六你带上文案,我们一起去泛海集团。”
初步准备好了闻涛苑的文案,顾艺最后一个下班回家时,公司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在小区楼下的蛋糕店,买了一小盒蛋挞,坐电梯上楼,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小小的一居室已经被各色各样的气球占领,一筒拉花迎面射来,嘭的一声,彩带散尽才发现茶几上摆着一只巨大的蛋糕。
桌子周围,除了笑容满面的杜江和皇甫阑珊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姑娘。等顾艺扯掉头上的彩带定睛去看时,才发现,另外那个人正是后宫里认识的幺鸡秦昭昭。
蛋糕的形状是一如既往的小猪佩琪,一看就知道是皇甫定的,她特别喜欢佩琪,而且每次只吃蛋糕上用葡萄做成的小猪佩琪的眼睛。只不过,蛋糕上的数字由去年的“26”变成了今年的“27”。
“顾艺同学27岁生日快乐。”
当那个似乎被下了咒的“27”从兴奋不已的众人口中喊出来时,脸上被拍了蛋糕的顾艺瞬间被一种绝望的感觉击中。
27了呢。
这几日,她拼了命工作想要用疲惫和困倦来代替的,偏偏有人帮自己隆重地记起。
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年今日,她吹灯拔蜡时许的愿望是“27岁之前一定把婚给定了”。
愣在原地的她,伸手抹了抹眼睛周围的蛋糕,在众人的怪笑声中缓缓蹲在了地上,哭了。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曾陪她过过无数个生日的皇甫和杜江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被临时拉来凑数的小幺鸡秦昭昭更是手足无措起来,连忙蹲下身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浴巾递到她面前:“我早就告诉他们不要往脸上拍蛋糕,他们就是不听!”
是的,那是皇甫阑珊第一次往顾艺脸上拍蛋糕,而且拍得特狠。
她这人就跟动物世界里那种被称作“非洲平头哥”的蜜獾差不多,喜欢跟你玩命,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要怪就怪杜江,谁让他前几天在后宫里为了护着顾艺完全不给皇甫面子的。
在顾艺被蛋糕击溃后,手里只剩一只托盘的皇甫阑珊显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连忙上前:“你眼瞎了啊顾艺,怎么不躲啊,别舍不得那蛋糕啊,姐姐准备了另外一只让你许愿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江推到了一边,只见他直接把蹲在地上的顾艺抱了起来,径直走进了一旁的洗手间。而且,他还替顾艺拧开面盆的水龙头,将水调到了合适的温度,然后走出来,轻轻关上了房门。
洗手间外,三个本想给顾艺一个惊喜的人面面相觑。
洗手间内,顾艺望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一脸的蛋糕,葡萄挂在鼻子上,脑袋后面还插着一根铅笔。她伸手,猛地抹了一下脸上的蛋糕,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27岁了。
13岁失去父亲,17岁失去第一个男朋友,27岁好不容易遇到了心仪的男子,对方却只是想要跟她过家家。
仿佛还未来得及好好去爱,就已经老了。
她反锁房门,把水调到最凉最大,用冷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脸,妄图用水声来掩饰悲伤。
于是,雪上加霜,杜江把她家洗手间门踹飞了。
那是顾艺有生以来过得最狼狈的一次生日,一地狼藉宛如自己的生活糟乱不堪。
她猛抽一下鼻子,踩着倒在面前的木门走到幺鸡身旁,从已经变成一只木鸡的她手中抓过浴巾,将脸擦干,顺手摸过床头上的大白布偶,走到了窗边的沙发里。
怀抱布偶的她,背对着大气都不敢喘的众人,冷冷地说道:“明年还是单身一人,就给我买块墓地吧。”
她甚至在说这话的第二秒,就给自己想好了一个特别应景的墓志铭。
“有生之年生无可恋,长眠之地山花烂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