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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跟我不一样,他们还有退路,我却觉得没有,我若在太子身边站不稳脚,我随时都会被抛弃,之前还不知道原因,现在发现身世以后,我才知道为何会如履薄冰。只有太子,能让我感觉到还有个人会无条件得站在我身后。”
“就连张氏都给不了我这种感觉,她的确爱我,但她心里还爱着很多人,她可以为了家族放弃我,也可以为了家族嫁给我。本来朝廷文武大臣联姻是大忌,张大人根本不同意,张氏自己也犹豫不决,还是我求了太子,才过了明路,成功娶到她的。”
这些事情,他从未跟人提起过,就算贾老太太一直在他身旁,却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一边是聪明人的权谋算计,一边是没有底线的家族内斗,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一杯接着一杯,好像真有些醉了,贾赦站起身,挑起屋边的长枪,笑道:“母亲,你还没看过我连枪吧!今日给你掌掌眼,看看贾家枪是什么样的。”
醉了的贾赦比平日还锐利三分,在京畿大营锻炼出来的体魄,好似又回到壮年时期,现在要去跟林泽那弱鸡仔打一场,绝对能完胜。
贾老太太目瞪口呆看着院中武枪的贾赦,好似看到了贾代善昔年的模样,一招一式,都相似得很。
直到此时,贾老太太突然红了眼眶。贾赦说得这些,她都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可贾代善能够将贾赦往死里逼,却让贾政获得轻松自在,最后一事无成,整日觉得自己生不逢时。
如果贾瑚没有死,贾琏应该也会悲愤吧!
舞完这场枪,贾赦脸上再无醉意,幽深的双眸盯着老太太,微微一笑,让人胆边发毛。
“老太太,享受过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你走得不冤,下去问问贾代善,有没有什么悔不当初的地方。”贾赦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喝了它吧,你会走得安详些,否则,我今日的枪就得染血了。”
“你真的……”
“不要废话,知道我那么多秘密的人,不可能还有命在。”贾赦冷嘲着笑她,“敢听我说心里话,却不敢赴死,这是何道理?”
几步走上前,揭开瓶盖,捏住她的下巴,逼迫他喝下去。
“咳咳咳……贾赦,你……”
“这是你的报应!你若能对我好,哪有今日之祸?”贾赦笑眯眯看着她发作,“从太子登基以后,你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一出吗?推掉那堵墙有什么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仇怨,能一笔勾销吗?更何况,你还不是我生母。”
鸩酒发作的速度非常快,贾老太太身子骨本就孱弱,口中血沫吐出来,眼前便是花叉叉一片。
耳朵嗡嗡得再听不到旁的声音,好似看到了贾代善来接她,年轻帅气的模样,令人一见钟情。
可那么多算计之下,他究竟爱过自己没有?老太太不敢去问!怕得到的答案,让她承受不住!
世家女真的好可怕,四王八公府里,只有荣国府是这样的,宁国府的老太太很好骗,根本没有那么多算计,但是那个老虔婆,从来衣着得体,高高在上,慢条斯理,好像没什么能够打到她。
听说,世家的女儿也可以当家,荣国府真的被她当家当得支离破碎。
她也不是什么大世家的子嗣,甚至就是个二流世家的庶女,是落魄以后被发兵路过的老荣国公给强撸了去,如今她所在的世家也是不温不火得过日子,曾经就不敢跟劳荣国公叫板,如今更是不敢吧。
紫红色的血吐出来时,已经伤了心肺。贾赦转身去书房,将吓得魂不守舍的贾政也提了来。
贾政看到老太太如此模样,面色青白青白的,胯间甚至还有些湿润。
倒在地上的贾老太太最后一眼,看到瘫软在地,跪地求饶让贾赦放他一马的贾政时,只觉得满目不堪,他的确是个废物!承担不住一点事情。
闭上眼,声息全无。
“老太太死了,你去把你最后一顿吃了,莫要做个饿死鬼!”贾赦冷漠道,对于贾政,有何情义可言?
“大哥,求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往外说,往后就老死在西南,再不回京了,求你放过我吧!”贾政见他无动于衷,直接跪地,磕头求饶。
看他如此,贾赦更觉得他不是荣国府的种。
“废物,你要是敢跟我斗几下,我还能放过你,就你这样子,随便有个人审讯一下,你什么不说出去?你觉得我会信你能保守秘密?”贾赦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快点去吃,否则,现在就送你上路。”
“大哥,我们好歹兄弟一场,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我对你多有退让,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她们两个也不完全为了我,才跟你斗,我也很无辜的。”贾政说着说着,越说越委屈。
“我还是那句话,既得利益者,不配谈委屈,之前你怎么肯不做声?现在来谈委屈,晚了点吧,荣禧堂住得还舒坦吗?哦,对了,你那好上峰,对你多有提点,今日要这个,明日要那个,就等着探春长大,让你嫁过去做妾,怎么样?这个人你还满意吗?”
“你……这也是你选的?”贾政瞪大眼,无比愤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为了让你知道知道自己有多没用?这样一个贪得无厌、小辫子一大把的人,你都应付不来,旁人你就更不用说了,你要是遇到贾敬那样的上官,他不上位你不能动,可他偏偏不想上位,你会不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