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自己玩,不带我玩。”易思龄委屈。她也想玩,在京城天天快闷出病来了。
在港岛,她有一大帮相熟的姐妹朋友,有老二老四,有酒店需要打理,有数不清的社交活动,还需要拍杂志专访,封面,宣传照片等等,总之生活非常充盈。
现在来了京城,她压根就没几个朋友,认识的人也少,每次出门除了喊老、宁宁和小炸鱼,就没人了,何况老和宁宁要上课,根本不能每天陪她。小炸鱼虽然好,但痴迷台球,每天拉着她打台球,她打得手指都要抽筋了。
易思龄是喜欢热闹的人,她和谢浔之不一样,谢浔之若是没有工作,可以在家里呆上一整天,看书练字泡茶,怡然自得。偏偏,喜欢安静向内求索的人每天都被迫社交,喜欢在浮华热闹里游走的人无事可做。
她才来京城不久,尚未在京城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这一段空白期,让她很不适应。
“没有不带你玩,老婆。”谢浔之无声地失笑,“我之前问过你,想不想去,是你说不去。”
“哪有”
“你说平均四十岁以上的中年活动一律不参加。”
“”
易思龄凝噎,她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还说我天天与中年老男人打交道,只会越来越土。”
“”
易思龄咬唇,又可怜又倔犟地看着他。
“可我很无聊”
谢浔之不知道她为何说出这种话,心脏很莫名地振了下,好似那根平日里松弛着的抽束带在她说无聊的那一刻,猛然收紧。
他带着分玩笑的神情随之沉肃下去,换了认真的,探究的目光观察她,“无聊”
易思龄还没懂他已经想得很深,只是点头,“超级无聊。”
不过明天要过年了,她没那么无聊了。
他拿手指钳住她精致流畅的下巴,让她稍稍抬起头,和他对视,“老婆,别告诉我,我们才新婚两月不到,你就对我无聊了。”
他没有察觉到他说这话时,藏着一丝愠怒。
也不知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她。怒他自己抓不住她的目光和心思,怒她太不好抓。
易思龄皱起眉头,不懂他发什么神经,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在那翻白眼,“又没说你,我是说天天这样过,好无聊。”
谢浔之保持温声“不如细说。”
易思龄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对于坐在他身上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后背慵懒地靠上他的手臂,把他当椅子,“京城很无聊,和港岛完全不一样。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老最近忙着实习,压根没空理我,我最熟的就是小炸鱼。在港岛我不止有朋友,有各种社交,还有事做,你别看我不爱工作,我只是不爱上班,酒店虽然有职业经理人,但很多大事都是我做主的,每周有四五天都会呆在那,裕丰很多对外的活动都是我出席,我还能经常帮着妈咪办各种酒会茶会舞会,不是那种无聊的,还有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在港岛很充实很好玩。”
简而言之,嫁给你之后,一点都不好玩。
她是立志做咸鱼没错,但她要做有趣的好玩的咸鱼,而不是无聊的咸鱼。
谢浔之蹙眉,面色隐隐沉滞,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轻点着扶手,似乎在思考什么。
“再这样下去,我要回港岛了。”
“”
谢浔之眉心骤然一跳。
他想到了那一纸协议。
对,他是和她达成一致,她每年都能回港岛住个月,这是她的自由。可当时的他不是现在的他,当时的他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会堕落至此,和易思龄分开一天就要抓痒挠心,休说断断续续个月。
“母亲不是带你出去参加了几场晚宴你还问我穿哪套礼服好看。”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比和他在一起兴奋太多。
易思龄想到那两场晚宴就心烦意乱,恹恹说“晚宴上都是长辈,我去那就是全程喊阿姨好叔叔好。”
还要被开玩笑催何时生宝宝,很尴尬。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不想说,因为单是想到就气愤。
那晚,她在洗手间时,听见几个年轻女孩在私下吐槽她普通话说的不好,吐槽她说话很嗲,说她是故意的,还说她很绿茶,说她就是用装嗲来讨谢浔之喜欢。若非场子里都是长辈,她要掀翻这座酒店。
说话嗲她从小就是这样,她不觉得是故意,虽然的确有时候会故意,但那说明她心情好。
至于讨谢浔之喜欢反过来还差不多。
她第一次觉得站在聚光灯下也如此了无生趣。她从没有想过,会因为普通话被人嘲笑。宴会后半程,那些女孩过来围着她,堆砌讨好的笑容,要和她交换联系方式,好日后约出来玩,无一例外,易思龄全部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