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自然不会退缩。
她抬眼瞥了对方的蛐蛐,心中疑惑越重,可又毫无头绪,只能暂时将自己的蛐蛐倒入斗坛中。
斗坛中间先用木板隔绝成两边,直到蛐蛐都开牙才能拉开。
许正明早早就准备好也没用,只能等着盛拾月拿着鼠须拨动须子。
盛拾月这头蛐蛐的时间不长,是前些日子曲黎去城外庄子时,巧然撞见,便送到盛拾月这儿,作为她这几日好好念书的奖励。
既能作为奖励,自然不可能是凡品,这蛐蛐头大且圆,两眼较高,正如行家所吹捧的“宝石头”一般,身长且尖尾梢,整体泛着淡淡光泽。
刚出现就惹得众纨绔“哇”的一声,若不是比赛将临,早有人争先向前细看,但即便不好上前,众人也弯着腰凑着往那边够,发出啧啧赞叹。
这一眨眼的时间,风头又被盛拾月夺去。
许正明手杵着桌沿,额头、手背气得青筋鼓起,恨不得当场掰下一块桌板,可又催促不得。
他往日性子也并非如此沉不住气,到底是官宦家族培养出的子弟,只是马球一遭受挫,又被同龄人嘲笑许久,再加上今日一再丢了面子,彻底失了分寸。
只见对面的蛐蛐开了牙,他立马伸手将木板扯开,喊道:“开始。”
众纨绔面露不满,盛拾月唇边笑意淡去,往对方一觑。
许正明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伸长身子,死死盯着里头。
他的蛐蛐果真凶狠至极,直接就向对面扑去,如同金牙的利齿往另一只蛐蛐上一咬!同时前腿抬起,试图按住对方。
另一只也不是好对付的,见此也被激出火气,侧头一使劲,竟将许正明的蛐蛐直接掀往上起,差点就翻了身。
两只蛐蛐发出一声声急促鸣声,分离片刻又快速撞到一起,抵着脑袋,张合着利齿,一时前者占上风,一时后者将其掀翻。
围观的人沉浸其中,紧张地握紧拳头,随之发出一声声“嚯”声。
待四五分钟后,相持的场面终于出现转变,只见盛拾月的那头蛐蛐用力一掀,直接将另一头蛐蛐掀翻、撞到斗坛上。
“好威武的虫儿!”孟清心大声夸赞,若是往日,这必是要赢的趋势,可她下一秒却变了脸色。
只见那被掀翻的蛐蛐竟没有一点儿停顿,又一次向对方扑去,而盛拾月的蛐蛐在奋力一搏后,有所失力,一时不防,就被咬住前脚。
翅膀飞快扇动,盛拾月的蛐蛐疼得直接咬住对手的脑袋,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对手。
局势瞬间扭转,且难以再改变。
“这不对,他这蛐蛐很不对劲,实在太过凶勇了些,”有人深觉不对。
萧景又困惑又恼怒,斥骂道:“许正明又使了什么手段?!”
外头的人也议论纷纷,这场面十分可笑,往日被指责、贬低的纨绔们反而光明磊落,自许高洁的人却用尽手段。
只见盛拾月的蛐蛐要被扯断腿,鸣声带着几分哀求,孟清心终究不忍,上前一步就喊:”我们认输!”
若是她的蛐蛐,她无论如何也要斗到最后,但这是盛拾月的蛐蛐,旁人总说盛拾月轻佻薄情,可她们这些朋友却知盛拾月最重感情,哪怕是手中的一只虫儿,也会极力饲养直至寿终,她的金算盘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是她傻、被人骗。
可话音落下,对面的人却好似没听见,甚至退后一步,抬头看向对面,露出得意笑容。
孟清心眉毛一竖,立马自己上前一步,就要亲自将它们拨开。
可这时的许正明却有了反应,伸手拽住她手腕,说:“比赛还没有结束,旁人不得插手。”
下一秒,那他的蛐蛐偏头用力一扯,对手的前腿就硬生生拽下。
盛拾月急忙上前一步,宽袖往手上一裹,就要去它们拨开,可却已经太晚,那蛐蛐松开口中前腿,竟敢往盛拾月的手上咬。
“嘶……”盛拾月顿时发出一声痛声。
长牙居然咬开了锦布。
而那只断腿蛐蛐在这时,突然一下子扑回来,咬住对手脖颈。
另一只吃痛,后腿一蹬,两只蛐蛐一齐撞到瓷壁上!
“这蛐蛐疯了不成!”众人面露惊恐。
许正明的蛐蛐好似当真不知痛,撞了一下还不成,即便被咬着脖子,也要一下又一下地往瓷壁上撞。
想帮忙的盛拾月根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