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薄雾被那团绿光染得格外凄厉,散落的枝杈化作鬼影,在风中不断抓挠空气,千梦浑身跳起鸡皮疙瘩,连忙拽住他手臂,声音变得颤抖:“别去!”
云归不屑一笑“怕什么,还担心我收拾不了它!”
千梦拽着他不住摇头,“不要去,我害怕,你非要去就明天白天再去!”
“这有什么害怕的。”云归将她手臂放下,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千梦重新抓住他手臂,比刚刚抓得更紧,“我不要,反正我害怕,你今晚就不许去!”
云归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松开方向盘,醉眼朦胧望着她“好吧,听你的。”
“酒不许再喝了!”千梦满脸愠怒,将他身旁酒壶抢入怀中。
云归苦笑道:“这关酒什么事啊。”他伸手想再从她怀里拿过来。
千梦一扭身,将纤瘦后背对着他,冷冷道:“你。。。。。。给我老实点。”
几缕微卷长发轻垂在她后背,隐约露出嫩白脖颈,云归顿觉一阵气血翻涌,不自觉将手掌搭在她肩膀“你别这样,千梦。。。。。。”
千梦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来,打掉他的手,瞪着他道:“你,你给我听话,赶紧睡!不然我,我就。。。。。。”
云归看她眼中群星亮起,不禁打了个哆嗦,顿时酒也醒了大半,连忙道歉“我是有点喝多,现在就睡。”说完,转身将靠背调平,侧身躺下。闭上眼睛,他心中懊恼起来,对于炎灵,他总能克制的很好,但对于千梦,他却很难克制住,分明炎灵更主动,分明千梦总是矜持,他心中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夜里很安静,云归做了许多梦,梦中他在混沌空间中飞翔,周围的七彩星云让他眼花缭乱,那个藏在斗篷下叹息的人影,他握着一块儿拇指大的牌子消散在风中,他走到一处黑暗,云崎疲惫靠在那里,握着融化一角的蓝色巨斧朝他苦笑,他又摇晃着坐进一架飞机,带着卡其色帽子的驾驶员回过头来,取下护目镜,是云月的脸庞,朝他微微一笑就消失不见。他发现自己站在小山坡下,抬头仰望,炎灵站在山坡上,满眼泪水,她手臂举向天空,凝聚出一颗小山大的陨石,一阵天旋地转,他又回到了那个混沌空间,千梦抓着他的手,凝望着他,眼泪如一颗颗钻石从眼中掉落,然后扑入他怀中小声呢喃“我们从新开始吧。”他想说好,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一切随着意识沉入深渊。
云归不知睡了多久,直至白昼归来,刺痛眼帘,才缓缓转醒。
云归感觉头痛的要炸裂,他痛苦地伸了个懒腰,睁着充血的双眼转头看去,千梦枕着手臂,侧身躺在座位上,湖水般的眼眸正直勾勾盯着他。他心中一惊,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连忙解释:“我昨晚不是故意要那样。”
布满水雾的玻璃就像一个大柔光灯,在千梦身体表面形成一层柔和光芒,看上去格外甜美动人“我知道。”她安静地说,然后手臂撑着身体坐起,将头发捋到胸前,又用蝴蝶结绑住发梢,眼神斜瞟向云归“你呀,喝醉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云归尴尬笑了笑“还好喝的不太多。”
“这还喝的不多!那你喝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千梦转过头,瞪大眼睛望着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直接就睡过去了。”云归揉着鼻子笑道,“所以,你下次还是让我多喝点,我直接睡过去。”
“你想得美!”千梦目光如一把利刃,几乎将他刺穿“鬼知道你睡前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吧。”云归轻叹一声,他想起炎灵后来也很讨厌自己喝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大醉后做过出格的事。
“你还去不去昨晚那个发光的地方看了?”千梦提醒他。
“去!”云归望向林中记忆的那个方向,此刻阳光照耀,那里白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夜晚那种惨绿光芒“当然去,这是在这密林中发现唯一一处异常地方,万一是某个装置的开关呢。”
“别是什么鬼怪就好。”千梦想起昨晚那团惨绿,仍是心有余悸。
云归开着车朝那个方向缓缓行进,距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远,开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有任何异常。“奇怪了,明明是这个方向啊。”云归仔细观察着周围。
千梦也帮忙盯着车窗外树林,摇着头说:“周围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说不定是个小型装置。”
“不会缩到地下了吧,若是一个晚上才冒出装置,我们肯定找不到。”云归叹了口气,“算了,不找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开出这片区域才对。”说完,他将车停下,打开车门又跳到树顶查看。
当千梦看到他眉头紧锁的坐回车内时,就已知道,树顶依旧什么都看不到。“随便开吧。”千梦安慰道“说不定刻意走找不到路,随便走走却能出去。”
云归点点头,操控车辆快速在林间穿梭,哪里路况好就往哪走。突然,千梦叫道:“我感知到活物了!”
“哪里?”云归立刻将车停下。
千梦朝左侧一指,云归转头看去,那里白雾浓厚,看不出与周围树林有何不同。“距离很远,隐约感知到,你朝那边开一开。”千梦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云归边开车边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嗯,是一种残忍、冷漠、死亡,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千梦皱着眉头,双手紧握在胸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是人?”云归侧着头问。
“可能。。。。。。是吧。”千梦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确定。
但很快他们就看见了答案。一座木头搭建的腐朽房屋逐渐出现在斑驳树影中,三角形的屋顶,木板上覆盖着青苔与黑色的腐化痕迹,木头窗框上挂着半截烂掉的风窗,没有玻璃,里面一片阴晦,支撑屋檐的几根木柱同样沾满污物。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在木屋前黑色的腐烂之地上,一个全身长满灰黑鳞片的肥胖男人,手中抓着木棍,正击打着他面前木桌上的一团烂肉。
千梦心中一紧,连忙抓住云归手臂,颤抖地说:“我们还是走吧。”
任哪个正常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愿意接近,但云归却不同,他望着那人道:“可能是炽麟族人,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正好找他问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