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文简下意识收拢五指,却只握到冰冷的夜风,这让他的语气多了一丝失落。
“是。我每练一次功,第二天断剑的威力就会增长。大抵是师父根据我的进益有意调整,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妥。”他说,“在今夜之前。”
今夜之前?
尘云离倾身凑到他面前,乌黑的眸子亮得出奇:“你今夜发现了什么?”
尘文简避开他的视线,按着他躺好:“我的血溅落在土壤中,那些断剑也埋于土里,先前尚无异样,但方才练功时,我看到它们的断刃上生出了红色的,宛如血丝的纹路,血丝所在的位置,长出了约半寸长的……新的剑刃。”
“……”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尘云离脑门的青筋突突跳动,“他在拿你养剑。”
“或许吧。”尘文简不以为意,“但我也得到了好处,我们便算各取所需了。”
尘云离叹了口气,感觉分裂得很。一方面认为尘文简不会轻易让自己吃亏,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都能忍脾气真是太好,跟未来那个扬言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简直两模两样。
而且,若是这件事他都能谅解,尘云离实在想不出封剑塔主还能做出什么让他不惜除之而后快的事。
尘云离最后一次追问:“你当真不介意?”
“变强需要付出代价。”尘文简又环上他的手腕,指腹点在他的脉搏上,心跳仿佛也在随着那规律的颤动而共振,“每一夜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份代价。”
说完,他安静片刻,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皇帝不急急太监,尘云离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太监。
但他并不生气,反倒有些怜悯。
“不在意也好,心宽才能活得长久。”
黑暗中,尘云离反手捏了捏尘文简食指中间的骨节。
“我希望你一直不在意,也永不后悔。”
……
尘云离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有意识已经是次日早上。
他懒散地动了动手脚,突然发现手臂有点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胸前是暖的,后背却凉津津,仿佛有风灌入衣衫。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往下一看,只见自己不知何时踹开了被子,往外翻过半身压在尘文简身上,手臂横过他的胸腹,还把下巴搁在人家头顶,小腿搭在人家腿上,跟小时候搂大熊猫抱枕似的紧紧缠着他。
尘云离愣了整整三秒,才像触电似的弹开。
“唔……”
尘文简安分地平躺,他的戒心大概是被昨晚的断剑砍碎了,尘云离那么搂着他也没醒,倒是尘云离退开后,他皱了皱眉,慢慢掀开眼帘。
他用手肘撑床坐起身,长发从肩头倾泻下来,随手捋了一把,声音里犹带着含糊的睡意:“早。”
“……早。”
尘云离极度庆幸先醒的人是自己,拍拍泛红的脸,若无其事地推尘文简一把:“先让我下床,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两句话的功夫,足够尘文简清空残存的困倦。他蜷起长腿让尘云离过去,旋即下床穿鞋,黑油油的发丝随着他矮身如瀑垂落,在阳光下湃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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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云离抓了抓头发,偶然间看到他散发的模样,唇瓣一松,叼着的发带飘摇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