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转向那位白衣青年:“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刀疤首领不满地哼了一声,朝那角落里的青年投去了打量的目光:“不要多管闲事,小子。”
他朝身后的两个汉子挥了挥手。
三个人湿漉漉地进了屋,在食肆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带着寒气的脚印。
最后进来的那个汉子伸手向外拽了一把。
雨夜中传来含糊不清的闷哼,一个被五花大绑、淋得像个落鸡汤的少年被牵着绳子踉跄着拽进了室里。
三名土匪入了座。
最后进来的少年被刀疤脸一脚踹在了腰窝,滚在了地上。
他一头撞在旁边桌脚上,白皙的面皮上顿时红了一片。
店小二刚从厨房回来,本来是来向那三名土匪点单的,瞧见此情此景,目露不忍,走到少年身边,想把他拉起来。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道:“没事,别管我。”
他静静倒在地板上,手被粗绳捆住绑在身后,因为过度挣扎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红痕。
听着旁边推杯交盏的声音,少年垂下眼,思量着等会趁乱逃走的计划。
他叫陆研,家住周陵郡无名村,平日和养父相依为命。
两人吃喝都靠养父一个人打猎养活,可养父前不久摔断了腿,卧病在床。
陆研便想着上山摘些草药卖钱,岂料这么倒霉,碰上了附近山寨的土匪。
陆研心愈发沉了下去。
忽然间,他感觉到了一道远处的视线。
少年微微蹙眉,抬眼看见了不远处的白衣青年。
他眼力极佳,清晰地看见青年握茶杯时,覆在手上的一层薄茧。
那是只有长年累月操练某种兵器所致才会有的痕迹。
陆研心脏跳得快了些。
倘若这个白衣青年愿意出手相助,或许自己还能有幸逃脱一命。
可……凭什么呢?
三个土匪没过一会儿,喝酒上了头。
刀疤脸心血来潮地蹲到陆研身前,非要把一杯烈酒灌进他嘴里。
陆研狠狠蹙了蹙眉。
浓郁的酒味冲进少年的鼻腔中,连带着额头的伤痕也被熏得有些发疼。
在酒杯即将沾到唇边时,少年不情愿地侧了侧脸,一双黑眸冷冷地瞪着刀疤脸。
“滚。”他说道。
刀疤脸本来因为酒意上头而露出的些许笑意一点点消失。
他轻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一阵凌厉的掌风自左侧传来,陆研左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刀疤脸站起来,将那杯中的酒自上而下地从杯中倾倒。
酒液与身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杂糅出一种让少年有些作呕的味道。
一缕血从嘴角渗出,但陆研没有发出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