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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自我审视的时刻,梁世桢曾一遍遍问过自己。
为什么是全蓁。
难道他定性这样差,就因为她与他朝夕相对?
这些年,他处在这个位置,往他跟前凑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他不是没遇到过她这个类型,更不是独独怜惜这一款。
他对所有心怀不轨的男人女人一视同仁,婉拒的托辞甚至不需要任何一秒的犹豫。
不管对方是哭着的,还是笑着的,抑或是不甘的。
他都未曾施舍过例外的注视。
可……梁世桢深深注视着他怀中因紧张而薄肩微颤的女人,唯独她不同,唯独她例外。
他因她而喜怒,因她而重拾妒忌、艰涩与酸楚,以及,随即而来的从未有过的浓重占有欲。
他甚至想将人藏在家里,不叫任何人看到。
梁世桢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只能看着他。
他眼眸幽暗,嗓音喑哑,命令式的沉声,“说你喜欢我。”
全蓁仰头,唇角被他的指腹揉搓出阵阵的麻,那一点点的痛意反倒令她愈加难耐,她颤着声,“我喜欢……”
“喜欢谁?”
“你。”
“我是谁?”梁世桢居高临下。
“你是……”全蓁被他勾得想哭,偏脑中一片空白,她顺着本能,唤,“哥哥,梁哥哥,世桢哥哥。”
先是学t长,又是哥哥。
这样的卖乖,谁能抵得住。
梁世桢眸色彻底暗下去,他一手掐着她的腰,将人推抱到墙边,全蓁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不,那不是墙面,那是一面镜子。
镜子中,男人发狠似的吻她,摘了眼镜,微一用力,他的手插入她的发间,眸色深沉,如一片兴风作浪的海,浪涛来势汹汹,叫人无法抵抗分毫。
她口中嘤咛,呢喃声起,刚辗转发出一个音,便被尽数吞没。
他们的气息在交融,唇舌在纠缠,他吻得是那样的凶,勾着她的舌头,向里丁页弄,他好似要将所有的爱,所有的妒,所有违背本能的一切全都在这个吻中宣泄出来。
全蓁呼吸不过来,她喜欢与他接吻,却又不想这么申,她推拒着,躲闪着,眼角沁出泪花,然而无果,她被他拥得更紧。
气息四面八方将她缠裹,那面镜子被她后背沁出的汗弄得模糊,脏乱,这个吻太长了,长到她以为天长地久,再也不会结束时,身体猛的一颤,好似有什么东西滑入了春天的轨道。
那是下过雨的,潮漉漉的江南小巷,青苔布满石阶,每行一步,身上包括指尖都会被沾上露水一般的潮湿气息。
湖面泛着涟漪,青石板被打上雨,噼里啪啦,浇醒一整个春天。
梁世桢指骨微屈,将她转过身,他是灵巧的工匠,要面目绯红的她看着他在她如茉莉一般的月几月夫上谱出春的诗篇。
全蓁快哭了,并着无果,站立无策,她蜷曲着,脸颊无力靠到冰冷的镜面,那里面映出她微红的眼眶与微微启开的唇。
在她身后,立着如深山般沉寂的男人,少顷,他沉沉呼吸,俯下身来吻她,每吻一次,他的眼便更深一分,她软得不像话,而他也失控得不像话……
盥洗室内,梁世桢刚洗过手,正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慢条斯理,一根根将手指擦干。
他那银丝边眼镜复又戴回面上,许是气质加成,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能叫他做得观赏性十足。
全蓁仍旧被他拥在怀里,他擦手时,她便控制不住地盯着看。
想到这双手方才做过什么,她脸颊红透,连耳廓都染上一点粉。
有点愤愤不平的,她抱怨,“我觉得你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梁世桢眉眼带若有似无的笑,“有一点,但谈不上严重。”
全蓁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好得很,好到能够吻她这样久。
原先的那点疲惫此刻亦烟消云散,他整个人神采奕奕,看着就想睡足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