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密自己想了一遭,也替康家背上一寒。“你们朝堂中事,我是不关心的。”
“那你来找我作甚?”程信白他一眼。
“我也算得你女儿的山长,你对我,怎无半点尊重?”程密也翻了个白眼。
程信:“秋迟怎么了?”
“秋迟在幼学,也有了些进益。如今她恰好与卢行溪的女儿同桌,卢家女儿聪慧知礼,咱们秋迟得了这个友人,也是极好的。”程密也是疼爱程秋迟这个侄女的。他自己没有成婚,没有孩子,家中孩子也叫他一声“小叔”的。
程信却一向信奉家中事该夫人处理,虽没有重男轻女偏向,却也觉得女儿与母亲应该更亲近些,也更方便说话,“这些你说与你嫂子听就是了。”
程密早见了卢家父女的亲近,对着兄长如此作态,就有些不满:“你难道不是秋迟的父亲?秋迟的事,你便不管?”
“我如何不管?”程信都不知道堂弟哪来这么大的脾性,“她吃穿用度,自有她阿娘操心,我管的这么多,就是越俎代庖,反而叫她阿娘伤心自己没了用处。”
程密见他冥顽不灵,说也说不通,到底不想伤了兄弟情分,只揭过这个话题。
程信回了正房,见女儿与母亲正说笑,见了他,腼腆地叫一声:“阿爹。”
程夫人梁之语上前道:“听说郎君今日大出风头,过了一把直谏的瘾。”
程信笑了笑:“夫人莫取笑我。”
程秋迟本与这个爹有些生疏,但下学后听阿娘大致提了提,似乎此事还与萤萤的阿爹有关,遂难得大了胆子问程信:“阿爹,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英国公也牵扯在内了?”
程信微微皱了眉:“秋迟,这可不是你一个闺阁女儿该操心的事。”
程秋迟的勇气缩了回去,脸色也微微发白。
梁之语在一旁看了,气得凉凉道:“郎君难得回来一趟,倒是凶女儿来的了。”
程信本被梁之语抢白得有些不悦,见女儿确实脸色发白,又怜惜她自幼身体不好,“你是大家小姐,身子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事,只管吃好睡好,将来阿爹给你挑个好人家,一辈子和和乐乐的。”
程秋迟心想,我却未必非要嫁个好人家才能和和乐乐的,这几日见了萤萤,还有同窗里也有不少厉害的女孩儿,她们都各有各的本事天赋,莫非只有嫁人一途?嫁得好人家,就是不埋没她们本事了?
就拿萤萤来说,她数算学得这么好,便是当个户部官员也未必使不得,难道就耗在大家族的掌家媳妇一职上了?真是大材小用。
心里想着,却见阿爹温和地看着她,也只能应了。却不大服气。
梁之语听夫君这般说话就是不爽,赶了他去妾室那边。晚上看着女儿入睡了,才出来与贴身奶娘说:“郎君真个可笑!他自己做人父亲的,尚且不看重女儿,连不算隐秘的朝中事都说不得与秋迟,还指望嫁出去后,她的夫婿能对她好?”
奶娘知道夫人对郎君不悦,也不劝:“郎君对小娘子也不是没有父女之情,只是循着那套老规矩罢了。”
“谁还和他讲老规矩。女儿的事竟是甩手给我,现在又来惹我女儿伤心,真是个好爹呢!”梁之语道,“你方才也听秋迟下学时候说了,她同桌,那个叫萤萤的,阿爹亲自来接她下学。郎君可有做到过一次?”
梁之语越说越气:“我生的女儿我自己心疼,明儿我也去接秋迟下学。”
……
一大早,卢照雪就被亲爹从被窝中挖了出来。她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些睡意惺忪,看了看外面天色,恨不能脑袋扎进被子里:“阿爹,才卯时呢,都没到你上朝的时候,你让我再睡会。”
她还是个小崽崽啊,要多睡点才长得高。
未来的将军可不能是个小矮墩啊!
卢行溪道:“是谁个上次说要看紫庐山日出的?”
“!!!”卢照雪可算是想起来了,前些天她在阿爹书房里看到一幅画,画的正是日出美景,如梦如幻的。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问了阿爹,却是他年少时与友人爬山看见的日出。
小丫头立刻就缠歪起来,说她也要看。
卢行溪只是摇头:“看日出得好早,你起不来。”
“阿爹小瞧人,我可不是懒虫。”卢照雪是想到什么就必要去做的。
长孙质也不反对,只说要给女儿穿够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