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神情无比尴尬,他朝镇长罗刚望去,寻求罗刚的帮助。
罗刚说:“看来,刘委员被一吓,脚伤也好了。”刘平找到了这个台阶,故意动了动脚踝,说:“我的脚伤是真的好多了!但是,陆轩,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吓唬人啊?”
陆轩道:“不是啊,我刚才真的看到似乎有瓦片掉落下来,也没来得及分辨清楚,情急之下便喊了一声,应该是看花眼了。”刘平道:“看花眼?这么容易看花眼?”陆轩笑着道:“是啊,很容易,就跟刘委员你的脚很容易崴一样。”“你……”刘平明明知道陆轩在嘲笑自己,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反驳陆轩的话。
卿飞虹倒是觉得心里很解气,这个刘平昨天显然是骗了自己,他不是脚崴了,是故意装作脚崴了,不陪她去见卢部长。这个性质就完全变了,可见刘平居心相当不良!
在这个场合,卿飞虹不便指责刘平,所以陆轩嘲笑他一下,倒是解了卿飞虹的气。她说:“刘委员,你应该感谢陆轩才对。要不是他吓唬你一下,你的脚恐怕还没好得这么快呢!”刘平脸色发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刚岔开话题,道:“卿书记,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看现场吧。”卿飞虹点了下头说:“好。”于是,钱之江、陆轩介绍了一下这次“百寿宴”的情况,以及准备工作。可以说,安排得井井有条。
连镇党委副书记陈龙海也说:“卿书记,这个‘百寿宴’办起来,还真是有点特色,恐怕上级的媒体是真的有兴趣呢。”“陈书记,你也这么认为,对吧?”卿飞虹很高兴,陈龙海在这个事情上能支持自己,“刚才没有问你,陈书记有没有熟人,能联系到央媒?”
陈龙海想了想,道:“卿书记,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认识这样的人。不过,我有个党校同学,在市委宣传部工作,我可以问问他。”卿飞虹脸露喜色:“好啊,那就麻烦陈书记,帮助问一问。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也许你的同学就认识央媒的人呢!”
卿飞虹现在也没有办法,任何一点希望都要抓住!
陈龙海就说:“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卿飞虹说:“对,现在就打。我们等你!”
陈龙海开始打电话,对方倒是很快接通了电话。卿飞虹、陆轩也都看着陈龙海,还真希望陈龙海的这个朋友能帮上忙!罗刚、刘平也看着陈龙海,心情却复杂许多。这个事情如果搞定,镇上的考核就能靠前,这对每个人都是好事,毕竟一等奖比二等奖奖金高出许多,真金白银,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但是,若搞定了这个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却是卿飞虹和陆轩,不仅在镇上立了大功,还能得到区委领导的认可!罗刚、刘平看不得卿飞虹和陆轩好,所以宁愿陈龙海的朋友搞不定这个事情。
陈龙海的电话却打得顺利,对方还特意问了,桥码镇有什么可以报道的?陈龙海简要介绍之后,对方说可以帮助问问,让他等一等。
陈龙海挂断电话,对卿飞虹说:“卿书记,他帮助去问了!”卿飞虹道:“太好了,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了希望!”罗刚、刘平脸上却毫无惊喜之色。于是,几个人心思各异地在村民礼堂中等待着,一边闲聊一些年底的事情和要注意的事项。
一会儿之后,陈龙海的电话响了!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陈龙海,就连陈龙海自己,这会儿也抱有了很大的希望。陈龙海也希望在这个事情上能立功啊!他接通电话,和对方说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电话,神情却带着无奈:“卿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啊!我那个党校同学,确实帮助去联系了,但是对方说这个‘百寿宴’虽然有点特色,但不是年底的热点,所以没有办法过来报道。”
卿飞虹忙道:“难道不能争取一下吗?”陈龙海抱歉地说:“他也不是直接认识央媒的人,也是通过省里帮助去问。看看央媒最近是否需要这方面主题的新闻。可是,问出来的结果,是不需要。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原来也是间接的认识,那么对接起来就不方便了。卿飞虹心里也不免失望,但至少陈龙海也帮了忙,卿飞虹说:“陈书记,没关系,既然人家暂时不需要这方面的新闻,那也没有办法。你积极帮助联系对接,这一点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这话也是说给罗刚、刘平听的,你们两位根本没有替镇党委出力,也没有替她这个党委书记分忧。关键是,这本是刘平宣传条线的事,他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然而,罗刚、刘平两人就当作没听到,两人趁卿飞虹不注意,交流眼神的时候,还闪过幸灾乐祸的笑!
卿飞虹你不是和这个陆轩跑到卢部长那里去领了一个任务回来吗?现在,看你怎么完成?!
卿飞虹说:“好了,那今天就这样。钱书记、徐主任,这个‘百寿宴’虽然我们请不来央媒给你们报道,但仍旧是今年年底你们最重要的事情了!希望你们把它办好。届时,我也会过来。”钱之江说:“我们一定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徐向东说:“我配合钱书记!”卿飞虹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不一会儿,两辆轿车消失在了村道上。陆轩心想,央媒的事情搞不定,不知道卿书记将如何向卢部长交代?
陆轩也和钱之江、徐向东一起回到了村里,坐在办公室的位置上,瞧着窗外枯干的田野和阴沉的天空,脑袋里搜索枯肠,是不是还有什么关系?然而,陆轩农家出身,在体制内没有太多的关系,他最多也就认识之江大学的老师。这个时候,陆轩才真正意识到了,在体制内想办点事情,没有人脉,是多么的尴尬和无奈!遇到事情了,没人帮你,真是有一种叫天天不应的感觉!
陆轩想到了自己在大学里的辅导员邹元亮,上次贫困生李沁被录取,邹元亮就帮了很大的忙。然而,这次情况不一样,邹元亮很有可能帮不上忙,但是陆轩还是给邹元亮去了电话,把自己遇上的情况对自己老师说了。邹元亮很想帮忙,但是他说自己一直在高校,当了几年辅导员后来去了招生办,与华京的央媒八竿子打不着,这个忙,是真的有心无力。
陆轩是有心理准备的,求人更不能强人所难,他说:“邹老师,还是要谢谢你!有空我去看您!”邹元亮说:“好啊,你随时过来!我在大学里,除了招生季之外,其他时候都不是很忙。”陆轩和邹元亮说了再见,挂了电话。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都用掉了,看来是真没办法了!
郁闷之下,陆轩从桌上的香烟盒子里摸出一根烟,走到窗口点上,将烟雾吐到窗外。
在华京,朝阳公园旁边一家粤餐厅,一对母女正坐在卡座里。其中一位穿一件橄榄绿色v领羊绒衫,领口别致地系了一方小丝巾,另一位年轻的则是一袭领口有花边的连衣裙,她们的呢子外套都脱了,搭在椅子上。这两位就是梅滩村的老汉魏宗林的女儿魏秋莹,和魏宗林的外孙女海馨。当招牌绝味鱼头上来之后,海馨一边将上面的红辣椒拨开,一边笑着问道:“妈妈,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午饭?”
魏秋莹道:“你明天不就要回临江市,见你外公了吗?”海馨点头道:“是啊,怎么了?”魏秋莹道:“今天晚上,我要加班,没有办法给你送行,所以改在中午,请你吃个饭。”“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海馨笑着,“冲着这绝味鱼头,你有什么话,一定会帮你带给外公的。”
“这你还用问我吗?”魏秋莹道,“你肯定也知道。你的任务,就是劝你外公到华京来,和我们一起住!这小老头,倔得很,就是不听话!”
海馨一边吃着鱼,顺便将鱼骨轻巧地吐到小碟子里,一边说:“这有点难。外公喜欢自由,到华京来被你管吗?”“你别胡说,”魏秋莹用筷子稍稍点了点她面前的小碟子,“我哪里管你外公了?”海馨笑道:“还没管?外公喜欢拎着个酒瓶子,到处逛,你却不让他喝酒。”魏秋莹道:“我不是不让他喝酒,只是让他正常吃饭的时候,喝一点,不要整天将酒瓶拿在手里,跟个酒鬼一样!”
“我看,外公是酒仙,不是酒鬼。”海馨道,“你把他说成酒鬼,他还愿意来吗?老妈,我问你。”
“哎!好吧,我退一步,你这次去,和你外公说,只要他肯来华京住,我不管他喝酒的事了。”魏秋莹说,“我们家也够宽敞的吧?不像有的家庭,一个小屋子里挤了七八口人。我们家里四个大房间,两个都空着,你爸爸又经常在外面,你外公过来,完全没有问题。旁边又是朝阳公园,他也有溜达的地方,有什么不好?”
海馨笑笑道:“条件自然是没问题的,那,我去和他说说。”魏秋莹将一块红胡椒脆皮叉烧,夹入女儿的碗里:“那么,让你外公来和我们同住的事情,就交给你啦!”“不,妈妈,我不打保票。”海馨道,“外公,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次,我主要还是去看看他,此外就是去西子湖边上玩两天而已。”
魏秋莹道:“行吧,反正你尽量劝他就是了!另外,你和你们台里的领导请好假了吗?”海馨道:“那是当然,有你这个妈妈,台领导哪有不同意的?我们领导还说,让我多请几天,既然去了江东,就多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