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在差不多五里之外的一处山脚处,发现了骆驼行走的痕迹。
虞昉与老钱亲自前去看过,附近土地贫瘠,多山石灌木,不适宜耕种庄稼。偶尔能见到几户低矮的土屋,估计是躲避战乱的百姓,走投无路方逃到此地。
风格外大,在山谷间呜呜回荡。山势险要狭窄,骡车等难以通行。在灌木丛掩饰下,骆驼最合适不过,能驼重物走山道,还不会引起注目。
老钱蹲在一堆粪便前,仔细凝视,道:“这条道应当许久了,以前西梁大楚的商人偷偷做买卖,估计都是从这里来回。我不大清楚,回去问虞老抠,他可能知晓一二。”
鸟不拉屎之地,西梁兵费尽心思进来也无用,除过不了重兵镇守的牛山凹关口,若遇到伏击,进退两难,只能全军覆没。
“梁恂他竟然敢来!”老钱想到发财梦,顿时拧着牙关道:“将军,不若杀了他!”
西梁皇帝不止梁恂一个儿子,杀了梁恂还有其他人。朝廷与西梁议和,雍州敢明目张胆杀对方的皇子,那就是撕毁和议。西梁不一定敢打,但他们会趁机索要更多的赔偿,朝廷收拾不了西梁,但能收拾雍州军。
老钱也只是气头上说说,捡了根树枝,恨恨戳着骆驼粪泄愤:“狗贼,都是一群狗贼!骂他们是狗屎乃是抬举,狗粪能肥地,他们连狗粪都不如。”
骂了几句,老钱朝与他差不多黑黢黢的汉子喊:“羊屎蛋,你且拿筐子来,将骆驼粪拾走,这可是种庄稼的好东西。”
虞昉抬手,提着筐子,正要上前的羊屎蛋立刻退了下去。
穷归穷,不到处捡屎是虞昉的底线。
山上风大,灌木丛上覆盖着白雪,浓厚的云似乎就在眼前飘,冻得人仿佛一层层被刮开般难受。
虞昉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立在山石上远眺,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别声张,这条道要留着。将我们的痕迹都掩盖一下,走,尽快赶回城。”
老钱遗憾地留下了骆驼粪,大家将脚印等掩盖了一下,很快离开回到雍州城。
虞冯得知他们平安归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放下手上的差使,叫上桃娘子赶到书房来见虞昉。
桃娘子上前,仔细查看虞昉的脸色,虞昉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边脱着厚皮袄,边问道:“朝廷那边可有消息?”
“将军又瘦了。”虞冯打量着虞昉,顾不上什么朝廷西梁,很是关心地道。
“我没事。这条道辛苦,谁走都会瘦。何况,我这副模样见朝廷官员,更有说服力,毕竟我尚在生病中。”虞昉道。
她顶着景元帝未婚皇后的名号,无论哪个官员前来,依照规矩都得来拜见她。
桃娘子不放心叮嘱道:“将军虽说精神尚好,只太瘦了,还是要注意些。”
虞昉颔首以示知道,“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桃娘子收拾好药箱出去了,虞冯脸色很是难看,沉声道:“朝廷来了旨意,户部左侍郎陈驽与礼部右侍郎高樟一起来了,听说西梁宰相李悯良也会来。朝廷让将军派兵保护他们的安危,不得出差错。”
朝廷不让雍州府插手榷场,另派了官员前来,明摆着要削弱雍州府的权力。
但无论谁来,都要经过雍州府,亦离不开雍州府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