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大腹便便,腰带将他的肚子分成上下两半,因为肚子太大,他根本看不到腰带的位置,只能低头摸索着从勒紧的腰带里艰难摸出几枚碎银子,数了数拍在柜台桌上,爽快道:“不用找了,剩下的打赏给阿风吧!”
李安歌熟练将钱记入账上,头也不抬对张老板道:“那我就先替阿风谢过张老板了。”
张老板付过钱,却不肯走,依旧站在原地,他环顾四周,见无人来结账打扰,又换上另一副谄媚的表情,冲李安歌道:“安歌姑娘,我来这儿也这么多次,你也了解我的为人,热情好客自是不必说,出手也还算阔绰大方。要我说,在明月楼做账房有什么意思,不还是给沈掌柜赚钱,你要是跟了我,我那七进七出的大院子,还不全是你说了算……”
一边说着,沈老板伸出手去,试图去牵李安歌压着账本的手。
肚子将他同柜台隔开了不少距离,李安歌看着张老板怎样努力也够不到自己的手,眼睛里恶心厌恶的神色一闪而逝。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后移,李安歌仍旧笑道:“多谢张老板抬爱,只是做个账房我已经知足,张老板有时间不如多来明月楼吃几顿饭。”
见李安歌拒绝,张老板有些恼意,正要说些什么,抬手调整姿势时却听见身后“哎呦”一声,青瓷摔碎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便感觉到手上一阵滚烫。
“嘶——”张老板连忙甩手,笨拙沉重的身子倒是在此时灵活了不少,烫红的手几乎在空中挥舞出了幻影。
张老板正要怒斥端茶的人,却听见对方先发制人:“哎呦张老板——这可是你家夫人最爱的一套贞观年间的三彩茶盏!”
听到这句话,回神看到沈明月的脸,张老板的怒意瞬间平息,连手都不觉得疼了,不知为何,他有些怕明月楼的沈掌柜,哪怕沈明月美艳大气,也升不起别的想法,只得呐呐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明月虚假地关心张老板的手后,又假装担忧道:“别的倒是无所谓,只是贵夫人每次来我明月楼吃饭,总要用专门的茶盏,我看张老板在才好心给你端来茶水的,那成想竟叫你给打碎了,下次夫人来缺了一个定会询问我的……”
张老板一下子不觉得茶水烫人了,肥大的手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挣扎道:“可有别的办法再仿制一只茶盏,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夫人满意……”
“我倒是认识一个烧瓷的老师傅,就是价格……”沈明月装作为难道。
“钱不重要!钱不重要!”张老板连忙道,“我出!只要能制成,多少钱都行!”
沈明月就等这句话,此刻听见他的保证,瞬间便收起刚刚的情绪,笑吟吟冲他道:“三十两,张老板请吧。”
看着张老板肉疼地从袖口掏出银两,又大气不敢喘灰溜溜地迅速跑远,沈明月撇撇嘴:“就这点财力勇气,还好意思装富绅养歪室。什么七进七出的院子,就是城外一个破庄子罢了,看他长得那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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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谁不知道张老板是入赘李家才混了个老板的名头,谁不知道张老板在家最是听李夫人的话,让他往东不敢往西,是吧?”李安歌将最后一笔账记完,抬起头含笑看着沈明月道。
若论外貌,李安歌的五官虽不及沈明月明艳张扬,却自有一股江南女儿的温婉大气,举手投足间颇有韵味,正衬着水乡的朦胧氤氲之美。
“你总这么对别人笑,谁看了不心动,也就是我是个女子才能顶得住。”想说的话被打断,沈明月将从张老板那儿讹来的银两放进钱罐子里,听着当啷砸在其他钱币上的清脆声,闷闷地嘟囔道。
“好了好了,姑娘没烫到吧?”明明自己还年长沈明月一岁,可沈明月却仿佛一个大家长一样,每天有操不完的心,既要约束着阿风的性子,还要催促小茶多锻炼胆量,还像姐姐一样对着自己碎碎念,这样费心费力地操持整个酒楼,让李安歌感到好笑又心疼。
对上李安歌担忧的双眸,沈明月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数落:“我们不缺那一点钱,没必要非得讨好那些猥琐的人……”
“那不算讨好啦,做生意讲究三分笑,哪有上来便赶客的道理?”实在是怕了沈明月的数落,李安歌赶忙开导道,“何况这么多次,我也从来没让他占过便宜不是?姑娘放心,我从小便跟着我娘经商,有的是法子自对付这种人。”
沈明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茶的声音打断:“掌柜的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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