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岱没有回答,很可能是因为害怕雍衍没办法回答。
雍野凭着非人的五感,听到雍衍的呼吸,像他流连在卿岱咽喉处的指尖,绵长平缓,丝毫没有发怒暴戾的迹象。
和冷血动物一样,慢慢绞死猎物,平静无澜地看着它断气。
与雍衍折磨的人是谁无关,雍野只觉得雍衍变态得让他觉得恶心,眼里的杀意更浓一层。
房间里只有雍衍恶心的声音,听不到卿岱的声响:“他跟你说了167个字。”
这个控制狂果然查到了他和卿岱的通话内容,甚至还数了他对卿岱说了多少字,那他还问卿岱干什么?雍野刚这样想,就听到了答案。
“等我找到他,一个字,换他身上的一块肉。”雍衍垂下眼睫,轻声询问卿岱的意见,“这样好不好?”
他的语气平和,才显得更加癫狂。
雍野握紧刀柄,这个疯子。
跟卿岱说这些血腥残忍的东西干什么?
要吓死她吗?
还想切他身上的肉……雍野冷笑,刀尖淬了一滴光,就在它要被送进雍衍身体里的时候,卿岱站了起来,并且转身面对雍衍。
也面对站在雍衍身后的雍野,雍野看不清她的脸,所以,有种她在越过雍衍肩膀看他的感觉。
雍野的手顿住,接着想到了房间对面的那面镜子。
如果他现在把刀刺进雍衍身体里,血会映在镜子里,映在她的眼里。
或许他应该挑一个卿岱看不到的角度。
不然,她被吓傻了,他还怎么报复她?
雍野暂时放下刀,光裸的足踩在卿岱和雍衍周围,像条饥肠辘辘的蛇,静谧而嗜血地挑选着下手的位置。
卿岱和雍衍,这两块躺在他案板上的肉什么都不知道。
卿岱抬起手,在她要起身的时候,雍衍就放开了桎梏她脖颈的手,她顺着他的这只手向上抚去,来到他的领带,像个贤惠尽职的妻子,帮他整理:“生气了吗?”
雍衍沉默地看着她,他这样不表明态度的沉默,是最让人害怕的,像是缠到人脖子上的套索,无形但充满窒息感。
卿岱看过雍衍工作时的视频,很多久居高位的人上人,在他如泥沼般冷森的寂静里,也会表现得非常狼狈可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都算里面比较得体的了。
卿岱有时候也会好奇,那样的恐惧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个孩子,何必在意他的气话呢?”卿岱指尖勾着领带打结的位置,把它挑开一点又缓缓勒紧。
白色衬衫的领口也被带得收紧,贴在雍衍修长如玉的脖颈上,像一圈斯文又涩情的项圈。
卿岱放开了领带,把它抚平:“还是算了吧。”
雍野停住脚步,侧脸,他现在站在雍衍和卿岱的旁边。
卿岱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在他脸上。他只是个孩子?不必和他的气话计较?
真是个宽容又善良的好嫂子。
她是不是忘了,雍衍并没比他大多少,她也是。
还是她根本不记得他是谁,自从他幼稚的行为推测他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雍野攥起手指,怎么办,他的好嫂子让觉得捅雍衍一下不够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