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祀第一次来医院,还是在晚上,光线昏暗,要准确找到医务处办公室就跟无头苍蝇差不多,闻言不由精神一震,双手握住对方的右手,诚恳道:“太感谢了,你人还怪好的嘞。”
七八月份的天气,男人的手却凉得跟冰棍似的,别提多舒服了,沈祀一个没忍住,又握了握,握了握,握了握……
男人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丝丝缕缕地抽离,他下意识看向被青年握住的那只右手上。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沈祀这才发觉握手的时间有些过长了,夜深人静,孤男寡男,总之就很容易让人误解……
他赶忙松开,男人也收回了目光:“走,走吧……”
“哎等等。”沈祀喊住他,指了指打开的伸缩门,好意提醒,“门不用关上吗?”
精神病医院因为情况特殊,为了防止病人偷跑出去,无人看守的时候,大门一直都是紧闭的。
男人深深望了他一眼,在门禁上按了几下,毛毛虫似的伸缩门重新阖拢了。
“现在,可以走了。”大概是嫌他多管闲事,男人的语气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
沈祀歉意地笑笑。
医务处在二号楼,需要绕过一号的门诊综合楼。男人在前面带路,沈祀落后一步的距离。这一带的路灯坏了,好在综合楼内亮着灯,头顶还有月亮,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对方的身体比他的脸还要胖,白衬衫被肉撑得鼓鼓囊囊,头发上的水将他整个人都弄得湿哒哒的,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接一个的皮鞋印。
好香……
太香了,好久没闻到这么浓郁的阴气了,吃了他,只要吃了他,自己一定能从这该死的医院里逃出去……
男人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来,然而下一秒他顿住了。
“怎,么了?”男人转头去看忽然停下脚步的沈祀。
被发现了吗?
男人有些忐忑,这里太空旷了,他没把握一口吞了对方,如果沈祀挣扎或者叫起来,可能会引来其他夜班医生。
要放弃吗?
可是真的好香啊……
就在男人纠结的时候,沈祀从书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语重心长道:“擦擦吧,别人会以为是洒水车来过了。”
男人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积水,又看了看那包纸巾,默默接过。他刚撕开包装的贴口,便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男人:……
他只拿了一张,将剩下的递还给沈祀,后者高高兴兴地接过,塞进书包里。
“我叫沈祀,还不知道大哥你叫什么?”沈医生丝毫不为自己的抠门感到羞愧,心情颇好地问。
男人捏着那张纸巾,干巴巴地回答:“郑家栋。”
说完,继续带路。
沈祀小跑两步追上去:“郑哥在仁爱医院工作多久了啊?”
一靠近郑家栋,那种阴凉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沈祀本能地往他那边挪了挪,肩膀挨着肩膀。
“不久,上,个月,刚来的。”郑家栋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