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隽岩一改在下属面前的冷脸,没有多少表情的脸色,挂着无奈的淡笑。
“早些年,在生活艰难的时候大家连饭都吃不上,他们习惯在我这蹭饭吃,那时候能喝口热乎的稀饭汤都是好的。”
回忆往昔,邹隽岩脸上露出几分怀念与庆幸。
怀念曾经死去的战友,庆幸残酷血腥的战争已经远去。
沈颖知道邹隽岩口中,生活艰难四个字,是多少人付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她默不作声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饭后,邹隽岩照常治疗针灸,喝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脸上腿上涂抹黑色药膏。
沈颖把用完的针灸收纳包、药瓦罐、膏药盒装进布兜。
她的手在布兜里面摸索片刻。
指尖触碰一个,硬硬的圆形小盒子。
沈颖抬眸去看,姿势懒散地倚靠床头,像只雄狮在小憩的邹隽岩。
她深呼一口气,说:“今天的治疗还没结束,我去找护士拿东西,你在这等着。”
“好——”
男人声线偏冷,上扬的尾音又低又磁,透着股蛊惑人的魅气。
沈颖起身急匆匆地离开,耳垂泛着诱人的绯色。
颜色鲜艳欲滴,像是被人用力嘬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邹隽岩双目紧闭,没有看到这美好的风情。
关上的房门,没过多久,被人用力推开。
邹隽岩睁开眸光锐利,冷气十足的双眼,直刺冲进房间的阿木提。
“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
他仿佛春季动物陷入繁殖期,在无处发泄的急迫期间,被人打扰的暴躁猎豹。
阿木提的脸皮子先是一紧,随即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病床前。
他压低声汇报:“香江来消息了!”
瞧着他脸色严肃,眼底涌动的愤怒情绪,邹隽岩猜测香江的消息不妙。
他压下心底思绪起伏,嗓音低哑地问:“什么情况?”
阿木提倾身低语:“那边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鱼龙混杂的贫民区,几乎已经全面爆发。”
“当初我们但凡晚一步提醒老爷子,康纳帕他定在群众中推广的条子就发出去了。”
“家里老爷子刚打来电话,知道您用了十多支特效药后,大发雷霆。”
“夫人也知道这事,在家里以泪洗面……”
邹隽岩忽略父母的内容,打断阿木提的话,直接追问:
“香江那边的情况有多严重?”
阿木提脸色很难看,沉声说:“贫民区90%以上的瘾君子,都拿康纳帕他定当成毒素来食用。”
邹隽岩颜色寡淡的薄唇轻抿,面色情绪复杂又汹涌,眼角眉梢都透着狠意。
他忽然开口问:“根据邹家的调查,沈颖从未出过云圳市,她为什么知道康纳帕他定在香江爆发?”
如果不是沈颖执意阻拦,让他停止服用康纳帕他定。
恐怕他现在也跟香江那些人一样,染上了药瘾。
这件事最大的功劳是沈颖。
如果不是她,假以时日,内陆还不知道多少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