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一时无言。
雪荔自顾自出主意,用自己的经验判断他人的需求:“要不去弄个更厉害的伤病,难受到极致的时候,你就忘了现在的了。”
帘内沉默的时间更久。
一片鹅毛大的雪粒子落到少女脸颊上的伤口,冻得她瑟缩一下。雪荔在忍着疼,可她还是觉得疼。她也想伤上加伤了。
她疑惑:“师父?”
玉龙病弱疲倦的声音说道:“今日不训练了,你去玩儿吧。”
停顿一下,玉龙补充:“不许自残。”
雪荔“哦”一声,毫无负担转身便走。
临去前,风雾将帘后争执的声音传来——
宋挽风又急又怒:“都怪师父,把她变成这样。把‘无心诀’教给我,不好吗?我当真不适合吗?还是你、你……”
玉龙:“你也下去吧。”
宋挽风:“她现在像白、白……”
宋挽风及时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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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雪荔从梦中醒来,翻身坐起。
睡了又睡,睡得她骨头都软了,起来后依然头晕脑胀。难道是饿的?
雪荔没管身体的不适,她第一时间,伸手摸自己的脸颊,好像还能感受到梦中风雪那刮刀子一般的冷冽酷寒。
雪荔怔坐着。
十八岁的她,不如十二岁的她有感情。可十八岁的她,比十二岁的她清醒。
这年三月尾,十八岁的雪荔从梦中醒来,隔着碌碌时光与荣枯山河回溯往事,看懂了当年宋挽风想说却没说的话——
白眼狼。
无论是十二岁的她,还是十八岁的她,都像个白眼狼一样。
师父死了,别人尚且悲伤,想要扶灵。她明明离得那么近,却玩着过家家的游戏,扮演冬君扮演护行者。
她何时这样心软了?她何时做一个决定,迟迟做不下?她不能再等下去,不能再和这群与自己无关的人同行了。
她想去见师父。
他们说得对。
他们去不了,是他们没本事。但是她有本事,她其实不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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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说做便做,起床收拾要带走的行李。
她没什么要带走的,只待找林夜拿到“封袋”和药粉,她即刻甩开这里所有人。光州虽然追杀者很多,但是隐秘些,应当还是有机会在棺椁前烧纸磕头的。
只是想到林夜,雪荔脑中回想起他昨日在篝火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