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响,一支蜡烛爆了烛心。我跟缇娜背靠背站在一起,提防着随时可能遭遇到的袭击。毕竟自打来了这里,一路上我们没少受到袭扰。虽然暂时没有出现什么的减员的恶性事件,可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尤其现在朝惜露情况不明,我不知道跟我分开后她的死活。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们能够尽快找到她,然后带她离开。
最坏的结局,就是她死在这里,我们出去之后也一定会跟文三展开一场恶战。因为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我杀了朝惜露,从而独吞了这里的宝贝。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神女之泪这种天下异宝。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必须找到朝惜露,如果可能的话,将她活着从这里带出去。那样一来,事情才会按照对我有利的一面去发展。要不然,事情将变得难以掌控,并且急速恶化到最坏的那一面去。到那时,我可以保证不仅仅是死人那么简单了。
殿内灯火通明,除了那一声爆芯的响动,之后便归于一片沉寂。似乎有风吹过,将那笼罩在四面的纱帘吹得一阵轻微的拂动。只是这门窗紧闭的凌霄宝殿,又是从哪里吹来的风?风过后,纱帘摆动,一阵低吟传来。乍一听如同一个花信少妇正在耳边呢喃,再听又如一个二八佳人在那娇嗔。烛火摇曳,纱帘飞舞,一道曼妙的身姿出现在殿内。随之而来,便是一阵鼓乐齐鸣。
那身姿在纱帘之中舞动,穿梭,她穿着拖地的鹅黄色长裙,黄的在白的当中翻飞舞动,看上去就跟一只蝴蝶又或是精灵一般。如果要用一个词汇去形容,我觉得赏心悦目并不为过。一曲舞罢,她回头冲我看过来。那双眸子就像是点了墨一样黑,并且让人觉得很深邃。深得我的心神,就在往里沉浸。
咚一声鼓,将我从沉浸之中拉了回来。眼前没有舞娘,纱帘也依旧低垂于地。四周无风,只有火烛在燃烧。鼓声荡漾经久不散,我跟缇娜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大殿当中静静等待着。至于我们在等什么,当然是等着这里的主人,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幻觉中的舞娘,还有刚才的鼓声,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程文正!”熟悉的声音响起,朝惜露在两个侍女的簇拥下缓缓从纱帘后走了出来。她的穿着,称得上雍容华贵。身后的侍女也是低眉顺目,向人展现着她们的顺从和卑微。倒是朝惜露的昂首挺胸,还有眉眼中彰显着的自信让我有些愕然。我心里想过好多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她被掳走后,变得如今这样有权势有地位。不管真与假,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更进一步去琢磨,我觉得她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坐!坐过来!”朝惜露走到殿内的王座上坐下,拍拍王座上的软枕对我招呼着。缇娜面露警惕的将我拦住,并且注视着朝惜露的一举一动。
朝惜露笑了笑,轻轻拍了怕巴掌。一队侍女脚下无声的走出来,在殿内的矮几上摆放了酒和瓜果。
“缇娜姐可以尝尝这里的瓜果,味道很不错的。我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了你们就可以离开。”朝惜露表现得很和善,说完对那些侍女们摆摆手,将她们全都赶出了凌霄宝殿。
我迈步走上了台阶,又走到了朝惜露的跟前,最后站在了她面前三米之处。在这个距离上,我可以听到她的呼吸,甚至于更专注一些的话,还能听到她的心跳。她是活着的,我得到了答案。于是我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走吗?”等我坐下,朝惜露端起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借着递酒的时候,她压低了声音问我。此时的她,跟刚才所表现出的权势有了天壤之别。她还是那个朝惜露,并没有因为一套衣服的改变,就真的有了权力和地位。
“总得把你带出去才算完,不然你觉得文三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一定会怀疑我把你给干掉了,然后独吞了这里的宝贝。与其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带你一起走。你在,文三才会信任我。你不在,我们就只有火并一条路可走。不管最后谁赢了,出了山,必定还有更多的人来追杀。神女之泪,天下人都想要的。”我接过了酒杯闻了闻,有一股果子的清香。
“别喝,有毒!”朝惜露怕我把酒喝了,急忙提醒着。
“你这是什么情况?有机会逃走么?或者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补给已经只剩下一瓶水。最多三天,不出去我们就得死在这里。”我将酒杯放下,眼神朝四周扫了扫低声问道。
“就算我人出去了,它们也一样可以逼我回来。除非…”朝惜露眼里泛起了水雾,说着话她顿了顿。
“除非什么!”我伸手掏出一支烟,借着点火的时机低声问她。
“除非你能找到我三魂中的一魂,不然我永远逃不出它们的掌控。而且你自己也要小心,它们有很多办法剥离人的魂魄。让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听从它们的操控。我是暂时对它们还有点用,不然此刻坐在你身边的,就是一具人偶,没有思维只知道惟命是从的人偶。”朝惜露的泪滴落下来,随即急忙将泪水擦拭干净。连哭,她都不敢肆意的哭出来。
“我要去哪里找?”我狠吸了一口烟问道。
“找一个名叫通幽的地方,在那里你会遇到另一个我。记住,带她回来,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信。我担心她已经被它们操控了,只要你带她回来,让她回到我的身体里,我就能恢复正常。那时候我们就能离开。或许,还能找到你想要的神女之泪再离开。”朝惜露提醒着我,不要去相信另一个她。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去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