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一百零三个,算一百个。你数一哈!”过了半晌,女主人端着一个筲箕从厨房出来了。
“数什么数,我还能不信嫂子?一百个,三百块钱。我可是说话算话的。”萧蔷二话不说,数也懒得去数,就掏了三张票子递过去。毕竟我们不是来收土鸡蛋的,谁还真的去数。
“你们还来不?要是还来收,我回头就给你们攒倒起。”对着屋里的灯仔细检查过钞票的真伪,女主人满脸堆笑的问我们。
“要是能找到女儿国的线索,我们会经常过来的。毕竟考研起来也比较费时间。要是女儿国那事儿是假的,我们可能就不来了。从渝大到这里路程也远。来回的油钱,还有路上的开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嫂子要是知道女儿国的消息,还请告诉我们一声。刚才我们商量过了,决定把酬劳给涨到1000。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限度了,再往上,我们就得自己贴钱。公家的事情,我们私人贴钱干,那多不划算,您说是不是。”萧蔷边说着话,边打量着女主人的脸色。
“1000呐!那鸡蛋,你们还要不?”女主人显然有些犹豫,1000块钱对她来说,多也不算太多。但是少,也的确不少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够把家里的土鸡蛋销路给固定下来。毕竟我们收的这个价格,比她自己拿去集市上卖还要高。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嫂子,要是能有女儿国的消息,我们说不定还得常驻在这里。到那时候,你还愁土鸡蛋的销路?恐怕连家里的新米,蔬菜,都得卖给我们。毕竟我们这么多人,要是留在村里做研究的话,每天吃的喝的都得不少。”萧蔷见事情有门,上前拉着女主人的手说了起来。
“那,你们在这儿住多久啊?一个礼拜?”女主人开始算计起来。
“那可不止,这个课题很大,说不准得一个月,或者两三个月也有可能。而且还要看我们的工作进度。要是中途不顺利,没准得弄个三两年的。您没看电视么,有的地方做科考,一做就是好几年。”缇娜在一旁扇了一把风。
“这样啊,那个,我要是说了,你们出去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女主人被萧蔷和缇娜说得心动了。犹犹豫豫半天,终于是松了口。
“不能啊嫂子,咱们这话哪儿说的哪算完。”萧蔷趁热打铁,拿出一千块钱塞进了女主人的手里。钱到了手,人家心里也踏实。见我们这么痛快,人家示意我们等等,随后起身给倒了几碗茶水。看着行事,这话短不了。
“我也是听我男人说的,他们这个村吧,说是打多少代前就是给人看门的。最鼎盛的时候,村里有三千多口子。五百多户人家。这一片山都是他们村的,说是当年的皇上御封的守门将军。这么一守呢…”女主人低声说着,我们则是安静的听着。
“这么一守,就是多少代人。村里的人慢慢也就熬不住了,到我爷爷那辈儿,就剩下了一百多户四五百口子。到我老汉儿那辈更少,只有二三十户,二百来口子。到我这辈儿,你们也都看到了,就剩下这七户,二十来口子。再往下,说不准就一口子都没有了。”男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条用稻草绳穿起的鱼。
见男人听到了自己的话,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她唯唯诺诺的起身,将手里的钱朝男人递了过去。递到一半,仿佛怕男人说她,又将手给收了回来。
“你自己拿着,回头去镇上给自己买点什么。嫁给我,拖累你了。”男人将鱼递给女人,示意她拿到厨房去。
“我也不管你们是干嘛的,既然你们愿意出钱买消息,我也就愿意卖给你们。我窝囊没事,可不能连累我老婆。我们给守了这么多代人,守到村里都没人了还在守,也算对得起当年的皇上了。要说起来,皇上不皇上的,关我们这些后代屁事。饷没饷,身份没个身份的。老子自己去地里刨食,回头还得给他看守这个鬼地方。老子脑壳怕是有包,不,老子的那些祖宗们脑壳怕是有包。”男人说起这事儿,是一肚子的火气。我们也不做声,只是让他在那里尽情的发泄着。
“那个,去把他们都喊来,今天中午在我家吃吊锅鱼头。正好,当着大家的面,也把这件事给说清楚。再苦再难,到我们这一代也就算求,不要再抱着御赐亲封的牌匾自欺欺人了。皇帝都换了几十个,该为自己谋条活路了。”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去把邻居们都喊来。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再也不在这里穷守。
等女人出了门,男人轻叹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拿旱烟。我递给他一盒烟,将打火机送到了他面前。男人迟疑一下,自嘲的笑了笑,将烟拆开点了一支。
“我儿子也在渝大。”男人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我说了,不管你们是做啥子的,给钱买消息,我就卖给你们。不过1000太少了,你们要是诚心买,得这个数!”男人磕了磕烟灰,对我们伸出一个巴掌来。
“大哥你就直说,你要多少!”话说到这个份上,萧蔷也就不再装下去了。
“五十万!”男人一口喊了五十万的价,看来他对自己守的东西,也并非一无所知。不然他不敢开这么大的口。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拿的,二十多口子平均一分,一个人才多少钱。总得让我们有条活路噻。”男人怕我们嫌贵,连忙解释起来。
“要是消息可靠,五十就五十!”萧蔷很爽快的答应了男人的开价。时间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比金钱贵重。况且真要论价值,五十万对于女儿国遗址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那好,待会等人到齐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们就说给你们听。晓得为啥子我要喊这么多人一起来嘛,不是为了讹你们的钱。是因为要想开门,就要大家把各自保管的钥匙凑到一起才行。当年祖上就是这么一代代保管传承下来的,说是就算有人想监守自盗,只要有一个人不点头都不得行。”男人的烟抽的很快,一支烟不到两分钟就没了。他自顾自又续了一支,看看我,递了一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