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先去了提了那个人的身份信息,记录的只有一些最基础的,譬如原系哪里人,姓名年岁,现住在何处等。
扫一眼紧就够,毕竟犯人将别人两条腿打断,更恶劣地偷走两个孩子,罪名不小。
受害人告官,又没旁的证据,这事初步定了性,所以沈川只要将人缉拿回来就是。
说是犯人已经跑了好几天,越拖得久,人就越难抓到,是以沈川一大早领着五个人一起来了通平街,叫其中四人分两边,去胡同里其他几户里打听打听,问问情况,那犯人平素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为人处世如何之类。
四人立刻分头去了。得了令立刻去了。
沈川和赵城一起去了受害人家中。
犯人和伤者这两人原系邻居,家里院子内墙都是共用的是一堵。
沈川敲了门,嘎吱一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来开的门,一打开,见沈川赵城高高大大两个男人,先唬了一跳,后头才反应过来是衙门里的人,立刻要行礼下跪,沈川用刀鞘一挡,开口问:“这里是王家?我们过来问几句话。”
老妇人慌不愣登的,请他们进屋,嘴里说,“是,是王家,我儿子在里头,他腿上骨头伤着,还挪动不得,官爷们勿要见怪。”
三人往里走,一间小院面积不大,一眼望到头,断了腿的王进喜正躺在正屋子的炕上,他在里头就听见了他娘说的话,知道是衙门来了人,忙也撑着手,勉强坐起来,脸上挣出一脸虚白的汗,“给官爷们请安,草民动弹不懂,不周之处,请两位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你躺着就是。”沈川抬了下手,接着问了一句,“你这腿如何,多久能恢复?”
王进喜面露苦笑,神色间又夹杂着几丝恨意,方说:“请了回春堂的大夫已经将骨头接上,要长好,少说也要半年功夫,也说就算长好,只怕也比不上从前,碰见刮风下雨的天气,肯定是会酸疼。”
沈川又问王进喜个犯人因何起口角,当时的情形如何,对方深更半夜翻墙进王家院子,他们一家难道半点没察觉,又怎么偷走的孩子,孩子难道是独自睡觉的,他们发现孩子没了有没有追出去?
王进喜一脸失悔的表情,说道:“我娘当日不在家,走亲戚去了,家中只有我与两个孩儿,将人是单独睡觉的,怪我那日也睡得沉了,并没听见声音,对方进屋后,对着我的腿就是一通打,打了之后似不解气,最后抄起一条板凳,对着我的腿就砸了下去,我痛晕了过去,第二日天亮才醒来,很快就发现两个孩子没了,后来我娘回来,才去报了官。我十分后悔,先前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与陈三相争,不然哪还有今日之事。”
沈川:“你妻子呢?”
王进喜顿了顿,闷声说:“不怕你们笑话,她嫌我穷没本事,早两年就跟着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跑了。”
沈川眼皮子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在王进喜这里了解了事情都经过后,两人就离开了。
出去后,开始在这边挨家挨户查问,问有没有人见过陈二。
这一条巷子里的住户早都知道王家出了事,看见有官差来查,并不害怕,不少还倚着自家门槛上张望,又与隔壁邻里闲话八卦,你一句我一句,猜测陈二会是跑出城去了还是在哪儿躲起来了,他拐带了王家两个孩子,那孩子大的也有六七岁,能喊能叫的,怕也不好藏,都说必定要跑出城的,说不准出去就随便找个地方,远远儿的就把孩子卖了,想到这,一时又都叹起王进喜的可怜来,更可怜那两个孩子。
沈川听她们说完话,也不必问了,出去巷子,准备往旁边街边铺子走走,
正这会儿,头先几个人都回来了,来回沈川的话,把王家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王进喜这人并没什么特别,甚至他还有些胆小,非常普通的一个人,行凶者陈二生得比王进喜高大许多,别人说起来,讲他还是个有些脾气的人,常与人不合的。
赵城说:“看来的确是陈二打人抢了孩子跑了,咱们现在在城内先搜查,还是去外城打听?”
沈川问,“王进喜老婆呢?”
两人回的话跟方才王进喜自己说的无甚差别,几年前跟人跑了。
沈川无声轻嗤笑了下,说:“不必去城外搜查。”
“这怎么说沈哥?”
沈川问:“你们觉得王进喜这人怎么样?”
赵城不解,“孩子丢了,挺可怜的。”
沈川就笑了,“这就是他的古怪之处了。方才,我们去他家里,又问了许多话,但你可听见这人主动提皮卡询问过孩子一句?没有。连方才那些讲闲话的那些女人都可怜他两个孩子,但王进喜没有,他只急着跟我们表明一件事,他是受害者,只记得说自己的伤腿。如果是你们,没了两个孩子,你们会是什么表现?”
不正是这样!谁家丢了孩子见了官差来,一句话不担心的。
“差点叫人糊弄过去了!”被沈川这么挑明一说,才发觉王进喜处处不对劲,他们竟被他那副可怜样子弄得都忽视了。
赵城咬牙切齿,“那我们现在过去再将那斯审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