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男人一袭华贵紫衣,头戴玉冠,腰束玉带,手肘撑在矮几上,骨节分明的二指夹着象牙白子凝视棋盘上的对峙,举棋不定。
黄内侍回来。
周瑾行听到外头的响动,头也不抬道:“走了?”
黄内侍上前回话,“温御史已经出宫了。”
周瑾行斜睨他道:“父女俩都说了些什么?”
黄内侍当即把听到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周瑾行听过后,冷不丁嗤笑一声,眼里尽是嘲弄。
黄内侍不太明白他为何发笑,好奇道:“陛下为何发笑?”
周瑾行露出看草包的表情,“你仔细想想。”
黄内侍:“???”
周瑾行不再理会他,自顾研究棋局。
黄内侍则一头雾水。
他又把方才在长春宫里的情形细细回忆了一遍,却始终琢磨不出个名堂来。
默默地退到门口候着,黄内侍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棋局旁的男人。
那人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真切。
与此同时,长春宫那边的温颜打算去寿安宫拜见许太后。
在她养病期间许太后也曾差人来瞧过两回,如今身子大好,也该去露个脸儿,省得叫人诟病她不懂事。
虽说温颜不想做系统任务,但咸鱼也是有追求的。
如果她要熬死周天子靠资历混成太妃,宫里上下礼数总得周全才行。
却不料,这一过去就撞见了周瑾行。
当时母子二人在偏殿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温颜由嬷嬷引着进殿拜见两位大佛。
许太后一身素服,莫约五十多的样子。
见她来了,一改方才的晦气,银盘脸上铺满了菩萨般的慈悲。
许太后显然很喜欢这个才及笄的小丫头,命人在身边看座。
温颜乖巧地坐到她身边。
许太后和颜悦色拉过她的手,轻拍道:“病了这些日,淑妃身子可大好?”
温颜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回道:“这些日妾得太后照拂,已痊愈得差不多了。”
许太后满意地点头,意味深长道:“后宫已经有十余年未添新人,你身子痊愈,也可侍寝,替七郎开枝散叶。”
温颜面色一僵。
她过来请安,可不是来爬床的!
对面端起茶盏的周瑾行冷冷地睇了她一眼。
作为职场上的老油条,温颜敏锐地意识到老板释放的信号不对劲。
空降军难啊!
她虽然得了原身的身体,可是没有复制原身的记忆,对目前宫里头的局势知道得并不多。
第六感告诉她好像误入了两蹲大佛之间的暗潮汹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