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三爷在仕途文章上本来就有些聪明才智,如今有了这孝子的名气,更是如虎添翼,今科下场秋闱看来是势在必得了,今秋摘桂榜,明春若再金榜题名,那就正式步入仕途了。所以二爷也该收一收心,在仕途经济上努力上进一些。”
贾宝玉神色不自然地道:“环老三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更何况他金榜题名又与我何干?他当他的官,我作我的富贵闲人,井水不犯河水。”
袭人无奈地道:“二爷不为自己,也为太太着想一下吧,听说太太因为这些都吐…()
…”
贾宝玉奇道:“吐什么?”
“没什么,二爷你也是知晓的,因为赵姨娘的事,环三爷对太太十分不满,等以后他作了官,大权在握,而老太太已经归天,太太也垂垂老矣,岂不任其欺凌?”袭人继续循循善诱,试图激发贾宝玉的学习积极性。
殊不知贾宝玉却不以为然地道:“我朝以孝治天下,官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孝字,即便环老三再不满,太太也是他的嫡母,那若敢对嫡母不孝,那么瞬间就身败名裂,所以量他也不敢对太太怎样。”
袭人顿时为之语塞,忽然又灵机一动道:“二爷说得在理,可是二爷衔玉而生,不仅老太太、老爷太太对你期望甚高,阖府上下,甚至是外人都等着看你的出息,若是二爷连环三爷也比不过,岂不令人失望。”
贾宝笑了,摆手道:“袭人,你服侍了我那多年,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么,别人再失望又与我何干,我只守着你们过我的安乐日子就行,等我老死后,那管他洪水滔天。”
“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难道不在乎林姑娘怎么看你,不在乎林姑爷怎么看你?”袭人严肃地道。
贾宝玉愣了一下,皱眉道:“林妹妹从不关心仕途经济上的事,也不会劝我好学上进,正因如此,她才是我的红颜知己。”
袭人趁机道:“林姑娘不关心仕途经济,难道林姑爷不关心?我听说环三爷如今就在林姑爷身边,而且颇受其菁睐和倚重,因此立了不少功劳呢。”
贾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一直在内闱里过着与世无争的快活日子,对金钱和权力也不热衷,唯独对林黛玉情有独钟,一想到林妹妹如今极有可能与贾环就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他便妒忌万分,难受无比。
袭人一见便知戳到其软肋了,于是趁热打铁道:“婢子知道二爷的心思,可是林姑娘的终身大事终究是要林姑爷作主的,男方必先入得他老人家的法眼……”
袭人虽然说得隐晦,但贾宝玉还是听明白了,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梳洗,上学去。”
袭人暗喜,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口舌,于是服侍贾宝玉梳洗出门。
大观园,秋爽斋,贾探春默默地点了一块檀香放进金蟾里,然后对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念念有词,仿佛在祷告什么,良久,这才走回书案后,提笔在纸上写下四句诗: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此道高。
三年,贾探春的字越发老练
漂亮了,模样也越发的标致,神彩顾盼,让人见之忘记俗。
贾探春静静地注视着这四句散发着墨香的诗句,嘴边渐渐泛起一丝微笑,轻道:“环弟,恭喜你,姐姐期待你凌云参天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