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悻悻的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扎起的大营里,我那三哥正在喝稀饭,见到我一身大兵装扮进来时直接喷了出来。
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有一片甚至差点弹到我的脸上,被司夜伸手抓住了。“萧青鸾!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能由的你胡来?是不是平日里我太宠你了?”
三哥骂的我一句不敢吱声,红着眼眶无声的掉眼泪。
到底是三哥心软了,见我哭的惨,叹了一口气便扭过头去不看我。
“行军到这个位置,也不能再把她送回去了,那样反而更不安全,待解救了钱宝后把她俩一起送回去吧。”
司夜出来打了圆场,其实他也生气的紧,但见我被三哥骂的狗血淋头又格外心疼。
牵着我走到床边,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布盖在了稻草上面搭的简易的睡觉的地方,让我坐在上面,司夜去脱我的鞋。
这几日睡得都是硬土地,此时坐在稻草上面都让我幸福的受不了,果然啊,吃过苦后一点点甜都会让人觉得是幸福。
脚下的血泡破了又起,反反复复,加上为了防止暴露这两日我也不曾脱下袜子仔细查看,此时血污已经和袜子粘在了一起,脱都脱不下来。
“可能有一点痛,你稍微忍一忍。”
司夜嘱咐过我后便在烛火上给匕首消了毒,把烈酒洒在我的脚上,疼得我一瑟缩。
看我吃了这么多苦三哥也暂时不生我的气了,坐在我旁边,把胳膊递到了我的嘴边,“娇娇,疼不疼啊,疼的话就咬三哥,别忍坏了。”
我疼得眼里含着一汪眼泪,却不舍得咬三哥,趁着这功夫他心软,我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三哥,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就算我原谅你回去你看父皇怎么处置你,你真是主意越来越正了,边境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这回吃到苦头了吧?”
我努努嘴,“吃到了,但我不后悔,我要体验一下你和司夜吃过的苦,才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司夜手下动作十分迅速,说话间便帮我处理好了两只脚,最后洒上白色的药粉,用绷带缠住,再替我把靴子穿上。
我有些愣了,虽然大靖朝十分开明,可从前朝带来的男尊女卑思想仍暗中存在,一个女人为男人穿鞋传出去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可若是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穿鞋传出去就很震惊了。
司夜堂堂一个将军,却丝毫不在意这些,“未来你是我的夫人,我为你做这些天经地义,用得着别人评头论足?”
接下来的路司夜顾及我的脚伤,有时和我和我同乘一匹马,有时自愿下去牵着马带我走。
这是最后一晚上,明天再走半天便到了边疆,越临近边疆温度就越低,为了省时,司夜和三哥没再搭帐,和士兵共同睡在黄沙里。
夜里我冷的直发抖,根本无法入睡,可司夜和三哥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去打扰他们,整个人尽可能的把自己团成一团取暖。
突然一只臂弯伸了过来,接下来我被带到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司夜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睡吧。”
在温暖中睡意很快袭来,这大概是我睡得最好的一夜,我靠在司夜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便到了边疆,荒芜的景象让我想起了夫子曾经教过的一句诗,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当时的我理解不了诗中的描写,直到来到这我亲身感受过,我才发现书上所言是正确的。
隔着一条分界线,就像书里所说的楚河汉界,钱宝被五花大绑,压着跪在对面,一把锋利的大刀悬在她的脖颈上。
看到钱宝如此窘迫,我的内心却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带着一些心疼。
在京城时,钱宝的形象一直都是花枝招展,她会在头发上缀满了金银珠宝,也会在衣裙上绣上各种各样的珊瑚宝珠,常常一只手腕上就带上三四个镯子,总之怎么贵怎么来。
可再见到他时简直判若两人,她瘦了许多,嘴唇干裂着,头发十分散乱,看起来状态很不好,那些金银珠宝早就消失不见,衣裙也破破烂烂的,丝线一根一根被在外面秃着,显然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
看到我的身影,钱宝嘴唇动了动,离得太远我没看清,不过感觉她好像是叫我快走。
钱父踉踉跄跄的跑到前面来,看到钱宝这副样子,一个大男人里的都快要哭了。
“我的乖乖,父亲来接你了。”
“别再煽情了,这副场景还真是令人作呕。”
常衍从骆丹的军队里走出来,站到被绑的钱宝旁边,看到钱宝瞪着眼睛满脸仇恨的望着他,好心情的一笑,像逗宠物一样的捋了捋钱宝乱糟糟的头发。
“你们到底要什么要求才能放了我女儿,?”
“终于问到重点了,很简单,你们钱家掌握着大靖朝的经济命脉,只要你主动断了这条命脉,把财产双手奉上,我就把你的女儿放了,不然今日就只能给她收尸了。”
其实我还挺佩服钱宝的,我以为他这样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女孩子是个俗人,后来我才发现我一直活在自我的世界里,不了解任何人,我要因为我肤浅的眼光向她们道歉,她们每一个都是有血有肉的英雄。
钱宝看见钱父犹豫,主动开口喊到,“父亲,大靖朝的命脉不能断,断了这命脉,会有无数人民流离失所,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倘若以我一人性命换取千万人性命,我甘愿付出。
“常衍,你绑架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把人放了,咱们好好的打一场。”
我三哥在一旁试图用激将法让常衍放了钱宝,可没有什么用,常衍甚至看着三哥还嘲笑他是个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