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叔点头,说少爷几乎不生病,情况怎么样。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的确很让人担心。
祝夏思忖道:“应该是高烧。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了。有祝医生在,我们放心。”蔡叔拒绝,脸上还是遮不住的忧愁。
对方拒绝了,祝夏不勉强,她没再聊,关上门走到床边,把药箱摆在床头,想着取出手套戴上……忽然记起他说他过敏来着,虽然觉得大概率是骗人的,但她还是没戴。
祝夏拿体温计在贺连洲额头测了下。
40℃。高烧了。
她调了下空调温度,走到沙发前拎一瓶水,又从药箱拿退烧药,叫了他几声:“吃颗退烧药吧。”
男人像是被定住,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祝夏见过贺连洲生活黑暗的一面。打打杀杀,危机四伏。
作为贺家的长孙,享受的荣誉地位和付出的血肉代价成正比。
……怜惜吗?并没有。
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人,打感情牌说我懂你的苦楚……这对上流圈来说可笑至极。
高位者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的怜悯。
……贺连洲需要什么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权势财富地位名声女人……男人所趋之若鹜的,他信手拈来。
祝夏算是在名利场长大,她自诩能摸清权力者的动机,唯独不懂贺连洲。
她只知道,没有长久拥有过的东西,失去了也称不上痛不欲生。
思绪回笼,祝夏迅速眨了眨眼,爬上床,把贺连洲扶起来,喂他吃退烧药。她也感到口渴,喝了一点水,趴在他旁边,看着他。他眉头紧锁,额头冒出些汗来。
祝夏伸食指戳了戳他脸颊,忍不住笑起来……真荒唐,他生病了,她竟然还能幸灾乐祸笑出来。
片刻,祝夏去洗漱间打热水给贺连洲擦面。
每隔半小时,她就给他测量一次体温,待温度降到378℃,她伸出手,指腹按着他脖侧,看计时器测量脉搏,确保生命特征正常后祝夏才睡去。
清晨,贺连洲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趴着熟睡的她,深黑瞳仁倒映着她面容,白净又恬静的侧脸,估计是累了,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
她一手枕着脸,另一手放在他手掌,指腹压着掌心那道凸起来的疤痕。
贺连洲撩起祝夏的头发,将她轻轻翻了个身,用力收紧手臂,把人揽入怀里。
“你还真是……”
他屈指刮了下她鼻子,嘴角翘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开口,声音低而轻,伴着初醒的沙哑。
“一点希望也不给我。”
飞机抵达目的地。
慕尼黑下着大雪,天空雪花簌簌飞舞,看起来像是缀在空中的白色花朵。
醒来后,祝夏给贺连洲反复测量体温,均是正常体温,她舒口长气。
蔡叔过来询问情况,不用祝夏细说,他看见贺连洲好的不能再好的脸色一刹那,提起的心回归原位。
下了飞机,坐进迈巴赫后座。
车子隔音好,一进去,外面所有声响都瞬间消匿。
祝夏昨晚没怎么睡,脑子还是混沌的。但闹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兜上羽绒服帽子,裹紧自己坐得离贺连洲远远的。
挡板没上升,祝夏看着驾驶座的蔡叔,礼貌道:“蔡叔,麻烦您送我到Pean的别墅。”
不跟少爷一块住?
蔡叔双手穿戴手套扶着方向盘,闻声,飞速从后视镜扫了眼氛围微妙的两人。
早上不是还挺好的吗?你关心我退烧没有,我关心你饿不饿……怎么下个飞机就冷战了?
难不成被慕尼黑的冰雪天地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