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没过了我们的脚踝就没有再涨了。这让我们的心稍微定了定。水下冒出一串水泡,接着十几个身披纱衣的人偶浮出水面。灯光照射在它们身上,将倒影投射在水中。
咚嗡。。。一声钟响,人偶们一甩臂,将那长袖甩得高高的,接着扭动腰肢随着奏乐翩翩起舞。脚踝上的金铃对着它们的舞动叮当叮当的响,舞姿倒映在水面,若不细看真以为眼前这些人偶是活生生的舞姬。
一张张长条案从水下升起,有序的排成了两排。那些升起的人偶慢慢朝着长条案前移动着,等走到跟前,关节一阵咔咔作响的跪坐了下去。接着几个做宫女打扮的人偶,端着托盘缓缓而来。托盘有的已经腐蚀烂透,但是它们却依然做出那种上菜端酒的姿态,恭敬有序的动作着。
咕噜噜。。。等到宫女们将“酒菜”上齐,水面泛起了一朵大大的浪花。随着水渍飞溅,奏乐声变得急促起来。一个身披金缕纱衣,面白如纸,唇间一点点绛,双目紧闭手持双剑的人偶浮出水面。
叮铃。。。它抬腿抖动了一下脚踝。上头悬着的金铃发出一声脆响。
叮铃。。。又是一声铃响,悠然回荡在墓室之中。
人偶敲打编钟的频率开始变快,并且乐曲之中隐隐带了一丝杀伐之意。人偶手持双剑迈步朝我们接近过来,我急忙将缇娜和萧笙挡到了身后。就在距离我们三五米处,它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躬身举剑,一昂首面向穹顶,单腿立地旋转而舞。
金缕纱衣随着它的旋转荡起了裙裾,脚踝上的金铃也发出了阵阵脆响。它双臂平举,将那两柄剑舞得嗡嗡作响。裙裾下露出了两条紧致白皙的长腿,并且关节屈伸之时灵活至极。在它抬腿将身体后仰的那一刻,我甚至看到了它脚趾甲上涂抹着的丹蔻。
嗡。。。它单臂撑地,一个后翻落地站稳,接着手里的剑朝我刺了过来。剑光闪烁,我顿时觉得脸上的汗毛一紧。这剑开了锋!心中念头未落,我已经朝旁闪了两步,顺势一指点在了剑身上。
嘡嗡。。。剑身如蛇一般扭曲摆动,卸掉了我这一指之力。
刷刷双剑齐出,一上一下分别朝我咽喉和腹部再刺。我伸手将缇娜她们推开,脚下一跺拔高两米,剑锋从我身下一闪而回。一击不中对方持剑朝后退去几米远,伴随着奏乐继续舞动起来。仿佛刚才对我刺出的那几剑,不过是舞蹈当中的一环而已。
在它身后舞动的那些人偶将它围在了当中,水袖连甩,腰肢后仰如同一朵莲花盛开在水中。那手持双剑,身穿金缕纱衣的人偶,则是成为了这一朵花的花蕊。
“啪,啪,啪!”奏乐声渐渐停歇,那些跪坐在长条案后头的人偶机械的鼓起掌来。鼓掌之际它们甚至做出了交头接耳的动作,好像有些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刚这舞姬的舞姿。整个墓室此时就像是一个王,正在宫殿里宴请他手下的文武百官一样。
“死了还放不下江山美人!”萧笙啐了一口。
卡哒哒哒。。。一阵机括声响起,那些长条案和案子后的人偶朝着水下沉去。与此同时,本是铜墙铁壁的墓室却左右各开启了一道门。门开,一群舞姬从里边鱼贯而出。奏乐声再起,整个墓室变成了王的后宫,舞姬们开始伴随鼓乐起舞,无所不用其极的对着我们身后的棺椁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啊。。。哈!”随着一声齐喝,手持双剑的人偶快速舞动着双剑朝棺椁靠近着。
“哈!”又是一声娇脆的呐喊,肃杀之意顿起。
“哈!”随着这一声喊,人偶手里的剑朝着我的脖子刺来!
“哈,哈,哈!”每一声喊,它都会随之刺出一剑。剑光如虹般席卷而至,剑锋破空还带起了一阵轻吟。
嗡。。。剑到了我的身前,我腰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朝一旁折去。剑从我身体上方划过,我一指点向那人偶的胸腹。触手之处并非铁木,我的指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弹性和温润。来不及多想,我接着摸出天官印,一印打在了它的身上。噼啪一道雷弧闪烁,人偶被我打得倒飞出去。手里的双剑也叮当落地。
“她是人身!”我高声提醒着缇娜和萧笙。
剑姬落地,猛然睁开了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珠子死死盯住我,双手一抄将地上的双剑捡起,她赤足踏水朝我猛扑过来。
“勾魂夺魄?别看她的眼睛!”阿俏在我耳内喊道。
“用桃花对付她,把那对眼珠子抠出来她就废了!”阿俏接着又说。
“别看她的眼睛!”我朝身后的缇娜她们招呼一声,意念起时一抹桃红闪过。下一刻就见那剑姬不断舞动双剑,跟桃花战成了一团。
“咯叽,咯叽,咯叽吖!”桃花绕着剑姬翻飞,口中发出一声声鸣叫。剑锋贴着它的身体扫过,桃花一回头,一口咬在了剑身上。就听嘡一声响,剑锋生生被桃花啃出一个米粒大的豁口出来。
“嘡嘡嘡嘡。。。”接着桃花顺着剑锋滑过,一串金铁之声传来,那柄剑身却是被其啃成了锯齿状。
“废了她的双眼!”我心中念头再起,桃花随之对着剑姬的面门扑去。我紧随而至,双手举起天官印,纵身跃起两三米,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一道电光闪过,天官印狠狠落在了剑姬的天灵盖上。
两颗漆黑的珠子被桃花给抠了出来,剑姬张嘴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被我的天官印打得脑浆迸裂。她的身体倒在了水中,随后不过几秒钟,就干瘪成了一具干尸。干尸的嘴张得大大的,空荡荡的眼眶就那么对着我,似乎并不甘心。
“把那两颗珠子收好!”阿俏提醒着我,我急忙将珠子捡起来放进了百宝囊。虽然我不知道这对勾魂夺魄对我有什么用处,不过我相信阿俏的话。她让我收好,就一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