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宿傩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他在睡着的时候没有集中精神,让宿傩出现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虎杖悠仁心底漫上一阵悚然,几乎立刻催促自己醒过来,焦急地想让自己睁开眼睛确认现在的情况。
在强烈到迫切的念头下,沉睡当中的虎杖悠仁凭着意志,眼皮下的眼珠频繁滚动,几秒后缓缓睁开眼:“……”
因高烧导致的意识模糊没有随着醒来变得清晰,虎杖悠仁稍带迷茫的睁开眼,没有具体焦点的瞳孔茫然地望向前方。
浓稠的猩红液体自上而下滴落,落到他眼皮那一小片的皮肤上,虎杖悠仁本能地闭上只眼防止眼睛里落进异物,又在下一刻感到不同于体温的微凉,被激得眉眼皱得更紧了些。
等到虎杖悠仁反应了几秒,重新睁开眼,才后知后觉地迟钝意识到,那大概是血。
浓稠的、黏腻的、有着艳丽色泽的……
紧接着,虎杖悠仁心里浮现出另一个疑惑。
哪来的血?
不似人类流出的血液那样温热,甚至在心理作用下觉得灼烫的,落在皮肤上,给人一种沁入骨髓的森冷,几乎要极力按捺,才不会本能地一阵战栗。
虎杖悠仁滞涩的五感在苏醒后渐渐恢复了应有的敏锐性,他没有嗅到血液产生的铁锈味,却是感受到阴冷粘稠的咒力蛛网般遍布周围,无声无息地蚕食、吞没了四周的空气,仿佛呼吸也会将浓郁到潮湿的咒力带进肺中,形成一阵难言的窒息感。
虎杖悠仁眼珠微动,涣散的目光移向咒力的源头,那人就停驻在他身前,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不聚焦的瞳孔无意识放大,再颤动着骤缩,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对方的身影在虎杖悠仁的视角中也从一个模糊的身形,到能分辨出五官的程度。
苍白到接近泛青的皮肤上,人为缝合的痕迹醒目地横贯交错,除去奇异而独特的缝合线,更为瞩目的是他脸上与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网格般整齐的刀伤,正在不住地往外渗血。
像是被极为锋利的刀刃割破,并且那人施加在每一刀上的力度不重不浅,才能确保形成密集且深度统一的少见伤势。
刚才落到虎杖悠仁眼皮上的血液明显就来于此。
在虎杖悠仁的注视下,外翻的皮肉蠕动着愈合,又在下一秒再次浮现出整齐的血痕,仿佛伤及灵魂,从而无法维持表面上的现状。
眼神从别处收回,再望向那人脸上,猝不及防与一双透着灰翳的异色眼瞳对上视线。
虎杖悠仁又有些不确定,眼前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从对方眼中看不到虎杖悠仁熟悉的情绪,无论是漫不经心、完全不担心他看出的虚假笑意,或是对某件事物丧失兴趣的乏味冷淡,在对方的眼中,虎杖悠仁通通没有看见。
虎杖悠仁迷迷糊糊地想。
所以是……
梦?
难道他没有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