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却是优哉游哉的靠前几步,突然一伸手,抓紧了郑诛和的腰带,让郑诛和浑身一紧,开始怀疑自家这上司是不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不管是你的年俸,还是遣唐使的消息,都给我用你的脑袋讨回来。脑袋要是不行,就用你的裤裆,把那女人拿下。若能做成,我赏你1000两,拔你为行人司的司头。若是不成。。。哼哼。下月初一,司里大会,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拿到手。”沈昊盯着郑诛和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末了还甩给一个威胁的眼神。
这哪是江南文豪啊,这分明是奴隶主嘴脸啊。
。。。。。。
出了衙门,郑诛和感觉自己的内衣快不够穿了。
每次过来和沈昊对话,都要担惊受怕,汗流浃背。
回到家时,伊奈家派遣来的仆人还在洒扫庭院,两个粗使妇女在清理厨间,春姬穿着一身素蓝的吴服,坐在门廊下织衣服,并指挥着仆人们赶紧把庭院打理干净。
郑诛和对江户时代的日本实在不理解,因此把春姬当做了百宝袋,有不理解的都要问一问。
“春姬,怎样才能招揽到一些浪人为我做事呢?”
春姬急忙停下手里正织的衣服,伏身行礼,为郑诛和答疑解惑:“江户城里遍地都是奉公人,有的只为一家服务,当大名在江户时办公,回老家便休息。这些人尚且诚实可靠,可以一试。万万不能招募街边游手,不知人品,不可轻易尝试。我的父亲就是错招了几个浪人,不但办砸公事,还丢了性命,我家。。。算了,请主人明断。”
抬起头,她靓丽的眼神中只剩下遗憾。自家沦落至今的原因伤心刻骨,可不能在第二个家中葬送。
春姬讲起了其中的区别。
所谓奉公人,就是打工的武士。浪人,便是连工作也没有的武士。
一般来说,地方上的大名到江户城参勤交代,也就是作为人质蹲在江户城里时,都会把自家的世代家臣带过来。但参勤交代普遍只需要半年,所以半年在江户,半年在老家,舟车劳顿的痛苦不说,昂贵的支出他们也受不了。
因此,发现商机的武士们纷纷在江户城里做起短工。
先是地方大名轻车简从,来了之后招募一些底层武士做奉公人,后来这样的职业武士越来越多,也就形成了庞大的奉公人群体。他们的地位低于正经武士,但好歹也算武士。
比浪人这种鱼龙混杂的群体要靠谱。
郑诛和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既视感。
奉公人,可不就是打工人嘛。
打长工的,还有点前途;打短工,干半年,歇半年,不是和候鸟般的农民工一样。
不过春姬接下来的话,就让郑诛和拉下了脸。这勤奋的姑娘说:“奉公人多是做半年事,一般低的年俸三两。因此又被戏称为三两武士。主家要包吃包住,方可雇得到人。”
一人三两,招20个,半年薪水就没了。
春姬有些为难的看着郑诛和的脸,小声的讲起武士阶级的划分。
她有些为难,三两已经是最低的极限。要知道,德川幕府直属的御家人中,最低层级的每年也有四两。
御家人,便是德川幕府直属下级武士的统称。包括各种小家族、小家庭。这批人中,除去最下层年俸四两的抱席者,都属于世代相传,有退休金、有官职、有地位的高级家庭。
按照郑诛和自己的理解,幕府的大名就是原始股东,旗本就是高级公务员,御家人就是底层公务员,其中最低级的‘抱席’,则属于事业编的社会员工。
以上这群人,御家人总数大概有两万,这两万名额普通人轻易进不去。因为人家最喜欢排资论辈,你是德川家康时的谱代,他是德川家光时的谱代。谱代即是族谱上世代相传的家臣,一个个恨不得把族谱挂在脑门上比出个高低。
就像是比拼宠物血统、证书的宠物大赛。
普通的奉公人,就是社会中的白领,十几万人在江户求职。
相对于占比总数八九成的农民,这些人又都是人上人。
经过春姬的努力解释,郑诛和意识到三两还真不多。工匠一年都有二十两。但包吃包住这个比较要命。在江户包吃包住,就是半年也得好几两银,何况郑诛和这里要干一年。难怪工资要的少,大头支出在这儿呢。
就是加上隔壁关东郡代的大师匠工资,郑诛和也就只能养十几个打手,这还不算仆人、厨子等。
这么点人能做什么?
看郑诛和坐在走廊上,愁眉苦脸的时候,春姬一时抿紧嘴唇,想起自己那生活困窘的母亲与几位兄弟,不禁思绪纷飞,细眉绞在一起,眼里满是纠结,踯躅而迟疑。
“若主人不嫌弃,可否请把我的父兄等人招来做郑家奉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