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觊觎师尊,天理难容。
“改不了。”墨宴苦笑着摇摇头,“柳折枝,我不想改,我不愿意改,我……我真的愿意替你去死……”
他不知道自己能给柳折枝什么,他有的柳折枝应该也看不上,只有这条命现在有用,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他心甘情愿代替柳折枝。
“你是神尊,你的命更重要,你今日就当没见过我,我替你扫清所有障碍,然后你……你亲手杀了我,平息众怒。”
他连自己的结局都想好了,他想死在柳折枝手里。
“既然我觊觎师尊大逆不道,本来就该死,那不如让我死的更有价值点。”
这算什么呢?以死相逼么?
柳折枝不懂情爱,他只觉得蛇蛇好傻,此刻说出那些心思,分明就是在逼他动手。
在他身边学的那些权谋算计,最后竟然是用在他身上,想死在他手里,拿命替他破了这个死局。
“柳玄知。”
柳折枝很少叫墨宴的名字,都是叫蛇蛇,尤其是这个正式的名字。
见他闭了闭眼要继续往下说,一直没再开口的柳容音突然抓紧他的衣袖,“折枝,他也罪不至……”
“长姐,你也该了解他,他不会改了。”
柳折枝拂开她的手,转身不再看墨宴,一步步走进夜色中,声音响彻整个神界,“柳玄知,废去神君之位,幽禁思过崖,静思己过万年,无召,不得出。”
这一次,不是邦邦,不是罚跪香,更不是柳折枝罚蛇蛇,而是神尊昭告天下,降罪于柳玄知。
最后一个字落下,柳折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墨宴僵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闭上眼缓缓落下两行清泪。
明明是在哭,可他再睁眼时嘴角却是上扬的,对上柳容音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的表情,嗓音喑哑,“他没杀我,长姐,他舍不得杀我。”
“他绝情都绝得不够彻底,你说……你说什么是情啊?他真的……真的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要关我一万年,一万年啊,整整一万年……”
他就这么又哭又笑,甚至都不需要人回应,边走边念叨着一万年,不是怨恨,也不是绝望,而是无可奈何,一字一句都是他的求而不得。
直到把自己关进了思过崖,再也没回头。
柳容音送了他一路,本来觉得他觊觎自己弟弟是找死,该动手揍一顿的,可这一路上那么多机会,她始终没有动手。
因为他的深情毫不作假,对柳折枝的一片真心更是真的不能再真,他哪里都好,可就是……就是不该对柳折枝有那样的心思。
“好好的人,怎么那么想不开,非要去碰情爱啊……”
柳容音摇摇头念叨一句,转身要离开,却在回头的瞬间正对上自己弟弟冷漠又有些迷茫的表情。
“折枝你……”柳容音震惊到无以复加,说话都结巴了,“你来……你怎么来……”
刚才走的那么绝情,现在又偷偷来看,她是真懵了,一点也看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折枝也没有回答她,甚至问了和墨宴一样的问题,“长姐,你说……什么是情爱啊?”
柳容音回答不了,因为她也不知道,但……
“折枝,你若是心软了,不用你出面,长姐偷偷把他放出来,不会有人知道。”
“朝令夕改,如何使得。”柳折枝摇摇头,“错了就是错了,长姐,不是我不放他,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
“我不懂情爱,也不需要懂,神界,苍生,这世上有太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若我纵容他,他日哪怕有一个无辜之人因他而死,都是我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