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津渡点点头。
等到脚步声远了,人影也消失在茂密成片的植被之后了,甘望舒就屏住了呼吸,开始紧张了……
见他依然在桥头站着,也不过来,她只能默默往前走去。
“你回国了,这么快。”她佯装轻松地问。
萧津渡:“回来还是早了,我就该明天再回来,看你成了我邻居的脸色。”
“……”
甘望舒心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想和你当邻居,就是……”
萧津渡和她对面而立,因为身高,需要微微半阖眼眸才能和她对视。
他是桃花眼,平时和不苟言笑不沾边,他是风趣绅士的那一类男人,所以眼里总是含着浅浅的光,不是笑,是独属于他身上的气质,而眼下冷起脸来,那光还在,但是被眸底的漆黑一衬托,就显得光芒深邃而摄人。
甘望舒生生被他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哑然,无言,说不出话了。
萧津渡:“说啊,我看我一个正常人,是怎么在你三言两语里变成傻子的。”
“……”
甘望舒轻吸口气,努力找了个看上去还算有理有据的理由开口:“你手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哪儿还敢跟你买一块儿,每天跟你有交集,回头不得家里都塞满了萧总的礼物。”
“我钱大风刮来的吗?巴巴地送你这没良心的,一次还没长教训?”他懒洋洋地挑眉。
“……”
甘望舒彻底无声了,好像哑巴了一样,眼神也呆滞了下去,整个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底都尴尬至极,抿着红唇没再说出来一个字。
夏风在这个小区好像被镀上了一层寒气,吹来都是清凉的,不知哪儿的水声潺潺不间断地流淌至耳边。
树影在他淡蓝色衬衣上像蝴蝶一样轻轻振翅,让人被这个有如定格的场面搞得窒息,又清晰地知道,这是存在鲜活的,不是假的,她和萧津渡在这对峙呢,或者说是她被抓包了。
二人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你看我,我看你,一个眼里有气……其实他这人,只要有气都会很明显,平时给人的感觉太过风清月明了,以至于此刻的气压让人呼吸都自动小心起来了。
而甘望舒,她的心虚也显而易见,平时在他面前那么清冷且冷静的人,此刻眼神虽然在一个平行线上对视但没有焦距,一直在极力地想躲闪。
或者可以说,那是一种不知所措。
萧津渡轻吁口气,转头:“说句好听的不会啊?那我走了。”
“对不起。”甘望舒这辈子是想不到她会对他说这三个字的,但是一听到台阶来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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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他在给她台阶下。
萧津渡也没有就真的走了:“我还是很好奇,不跟我住一个小区的理由是什么?萧安资本甘家的人会在意,你在意什么?还是说我送了个镯子真那么让你避之不及?得了那你回头寄我公司去吧。”
寄公司去,而不是拿给他,足以让她知道,他有多被扫兴。
甘望舒想都没想地又解释:“不是你的原因。我买房子的钱,是甘家借的。让他们知道我跟你一个小区,不好。”
萧津渡悠悠眯起眼:“我老早就说了,买房子我给你钱。你现在,拿了甘家的钱,跟我划清界限?”
“……”
她垂头丧气:“我能真的跟你拿一个亿吗?你能不能别为难我?”
“那你跟他们就可以拿一个亿?现在是2017年,你打算给甘家打工到3017啊?”
“……”
甘望舒又原地撒谎,“没有一个亿,而且,我后面来北市工作了,升职后工资会高一点点,可以负担得起这个债务。”
萧津渡气不打一处来:“跟我借这都不算债务,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个利益关系?”
“那算什么?”甘望舒底气上来了,抬眸,直接问,“不是债务,不是父母给我的财产,遗产,不是夫妻的共同财产,那是什么?”
“……”萧津渡哑然,静静看着她。
甘望舒看他也没话了,气更上来了,“知道你好心,但是能不能别老给我制造难题?!”
“……”
萧津渡自嘲:“我给你制造难题?不是,我说不是债务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着急还,你欠甘家的你不是要按时还吗?我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