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协理的名头,让二皇子有便于发挥的余地,哪怕齐渲从未明面上倾向二皇子党,但在一些不伤大雅的小节上,仍会给予这个临时领导一个颜面。
发张帖子而已,人来不来还两说,何必要一开始就得罪个皇子呢?
所以,纪立春出现在齐府门前,大惊了一把人的眼球,连门前迎客的齐家两位少爷,和大管事,都惊的抹了汗,一人来迎纪立春,一人飞奔着往中堂跑去报告。
纪将军来参加齐府赏花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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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湙跟在纪立春的身边,观察着众人见他这副模样的神情,半扇遮面,有鄙夷有嗤笑,更有看乡下土老财的嘲讽目光,可当眼神觑到自己这边一溜的配刀亲卫时,俱都敛了神情,收起打量的目光,不敢再散漫的肆意窃窃私语。
都知道纪立春带进京的这一群人,是能手刃凉羌铁骑的狠人,没人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羞辱慢待他们的主子,除非是嫌脑壳硬了。
齐渲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出了门,迎着傲然立于府门前的纪立春就来了,边走边拱手,“纪将军,哎呀见谅见谅,请里面坐,里面坐。”
他脸上有急奔出的汗水,显然也是没料纪立春真会来,一身墨蓝长袍,衬的人到中年的他,威仪又风雅,举手投足里都带着世家养成的名士风,与纪立春站在一处,尽显两个极端。
纪立春昂着脑袋,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尔又望着他身后跟出来的人,挑了眉毛粗嗓门大嘎嘎出声,“看来是本将军自作多情了,没料你给我发贴只是出于礼貌相邀,想来是没准备本将军那一份餐台,算了算了,本将军回去了。”
说着就要转身,一副已经受到慢待的恼火样,并着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叫人更加额汗直冒。
齐渲忙伸手拦人,拱手打辑,“纪将军莫怪,实在是本官没料纪将军会肯赏脸来作客,是本官失了待客之道,一会儿自罚三杯酒,纪将军请进府一叙。”
纪立春不接请帖的事,满京稍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齐渲这样说,纪立春若还坚持是主家待客不周,甩袖走人,就不是齐府的错了,再有他这副狂士打扮,吹毛求疵加不尊重主人家的姿态,只会叫旁人对他观感更差,评价更低。
而跟着齐渲身后出门的段高彦,也帮腔道,“还是齐府面子大,纪将军自入京以来,未有赴谁家宴一事,齐兄,你那五十年陈酿,可是专门替纪将军准备的?”
他这圆场一打,纪立春自然就着下了,“哦,居然还准备了如此好酒?哈哈哈,好极好极,本将军最爱这口了,齐大人,这会儿本将军信了你的诚意了。”
凌湙叫他表现的肆意些,自大些,可最终目地,还是要往人家府里去的,纪立春拉扯过了,自然就得顺势往人家家里去。
段高彦眼神往凌湙处瞥了一瞬,笑着来与他点头,凌湙抱刀而立,挺着肩背做尽一个亲卫之责,表现的跟纪立春一般模样,自大的不将眼前这些文弱官员放在眼里。
宴是赴了,可不代表文武就能和睦了,他伙着身旁的酉一及其他人,尽显对不够他们一拳揍的文官的不屑。
主打一个,你瞧不起我,我更瞧不起你们的样子。
纪立春被齐渲带到了花园子内,一处布置的暖如春的水榭当中,明明是大冬日,但园内各处都用绸子拉了风帘,每一丛花树边上,都有炭火加持,地上新翻的土显示,这些开的热烈的花树,根本就是刚移植过来的。
齐家为这次的赏花宴,也是费了不少的人力财力。
凌湙这些亲卫护从,被安排在另一处院里吃酒,主园那边是不允许他们进的,主家自有府卫保护来客的人身安全,也有怕这些外府进的人,会随处乱窜,打扰到后宅女眷的意思。
纪立春那一身狂士风,坐在一群正规文士中间,尤其显得格格不入,听见他们之乎者也,更听的昏昏欲睡,偏也不敢多饮酒,怕误了凌湙的事,等到歌舞渐歇,诗文又起,他终于坐不住了,一把将酒杯顿在自己面前的桌几上,粗大的嗓门朝齐渲道,“齐大人,搞点有意思的节目嘛?”
一脸你们好无聊的模样。
齐渲与段高彦对视一眼,笑问,“那依纪将军所言,想点个什么曲子小戏?府中准备了……”
话没说完,就有一小童跑进了水榭,抵着齐渲的耳朵急道,“大公子,大姑爷闹起来了。”
凌湙自时正蹲在外院通往内院的一处墙头上,站高了望外看,正瞧见一群人入府,领前走着的,看穿着打扮,该是皇子中的某一位,联想齐渲的官职,很容易猜出,来的应该是二皇子。
显然,纪立春到了齐府的消息,叫二皇子得知后,他是亲自赶了过来。
而往内院人流汇聚的地方,是一处雕花竹叶的精致小院,喧闹的声音传上半空,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那边的喊叫。
纪立春在齐渲话还没说完时,就抢先点了节目,“本将军不爱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如咱们喊些人来比划比划,反正各人都有府卫亲随,咱们压筹子,谁出的人胜了谁赢。”
凌湙没告诉他自己要干什么,纪立春自己身在园子里,也不知道能帮到凌湙什么,于是按自己的理解,简单直接的想将凌湙带进园子里来,并且,他相信,这里所有人的护卫亲随加起来,也不够凌湙一人揍的,因此,这才提出这么个玩乐的法子来。
二皇子很快进了园子,真就直冲着纪立春去的,人没到,声音先传了来,“纪将军,你可真是稀客,本皇子倒是沾了齐府的光,没料在此能与纪将军共饮!”
纪立春愕然的望着二皇子,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与其他人一道向他躬身请安,“二殿下,您这话说的,老纪可是无地自容了,您请座。”
齐渲请了段高彦代为招待客人,这里也就段高彦的官位最大,另有齐家几位少爷,和一些任职其他衙门的同族官员,他自己则领着来报信的小童直往后宅里走。
凌湙托腮又跳了两个墙头,听着那吵嚷的小院里,嘶哑叫骂一片凌乱人脚嘈杂,“你要是不想丢了齐府百年声誉,趁今日人多杂乱,把孩子滑了,明儿你们齐府满门,可就要沦落成京中笑柄了,齐惠妍,你别逼我。”
年轻男人的声音很愤怒,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压低声音的咬牙切齿声,“你偷人,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自己算算日子,那几日我根本……根本没睡过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还嘈杂的小院,立时陷入诡异的寂静里,紧接着,一把苍老的声音立刻道,“石嬷,派人把门关了,谁也不许出去。”
凌湙正听的精神,园子那边就有人来叫他,说是纪立春那边找他。
二皇子那边正与纪立春饮酒在兴头上,听纪立春提议比武压筹,为应和赏花宴风格,便笑着加了一条,要以歌弦配乐,舞刀剑助酒兴。
也就是剑舞一类的竞技节目,这在大型宴会上常有,一些香艳有伤风雅的舞曲不好上,就上一些看着文雅些的舞刀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