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脚步稍顿后,就继续走出了帐门。
庄妃不安的站那,朱靖看她两眼,声音不带起伏的道了句:“二皇子还小,朕觉得他养在生母膝下比较好。庄妃你觉得呢?”
一句话,足矣让庄妃汗毛倒竖。
圣上这是在提醒她莫步了康嫔后尘。
出了御帐许久,庄妃的牙关仍兀自打着哆嗦,在见了前面想要过来说话的娴妃时,不免狠狠瞪上一眼,而后避如蛇蝎般快速离开。
娴妃沉默的看着,而后继续往自己住处走去。
今日这番,她目的以及达到,有些眼药即便当时看不出什么,可难保后来不在某些关键时候起作用。更何况早在先前圣上无端将长信宫封锁时,她就有几分猜测,贵妃犯的错是不是与诸类事情有关,毕竟轻易小事怕不能让圣上责罚贵妃。且时候还严防死守,让贵妃所犯之事泄不出半点风声来。
皇后是蠢了些,可有句话她却觉得或许说到了点上,那就是贵妃也许真的是做了对不住圣上的事。
进了自己住处后,她看见大皇子在温习功课,不由面露了坚定。
没了马阁老,还有陈阁老,王阁老,但是若贵妃一直这般盛宠下去,只怕很快便会有了皇嗣。一旦贵妃诞下皇嗣,那她的大皇子才是真正没指望了。
要她如何甘心,他们吴家这般牺牲,大皇子这般日夜辛苦,到头来却要做旁人的垫脚石?
话说庄妃回了住处,见二皇子哭红了眼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被揉碎的书。见她进来,脖子还缩了下,似乎也知犯了错而怕她骂他。
庄妃却没有骂他。这一刻她就突然想开了,做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做个闲散王爷也不差啊,难道不比做那平王强?
她上前去,将那书本泄愤似的撕个稀巴烂,一把抱起那惊恐睁大眼的二皇子。
“以后母妃不逼你了。”
说完这话,她一下子就轻松了。
她干嘛作死的非要去跟贵妃作对,好好活着不好吗?更何况她还有个皇嗣在旁守着,将来也是体面的老太妃,日子和乐又有指望,她做什么要想不开呢?
不免又想到那平王的结局,心里顿觉一阵后怕。
很难说平王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不是那慈圣太后望子成龙期盼过望之过。到头来可不只害苦了自个,也同样害苦了自个皇儿。
御帐里,冯保捧着茶盘近前,朱靖端了茶碗漱了口后,就倚在座上歇神。
帐内光线很亮,却很寂,无端让人有种沉郁闷燥的气息。
帐外响起了宫人问安的声音,御座上人睁眼的同时,便见帐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抹夺人眼目的红色从帐外进来。她挎着竹篮子,鬓边簪了一朵山间野花,缓缓移步过来,宛如清早山间的茶花清新怡人,瞬间驱散了帐内的闷燥气息,让整个帐内的气氛都似瞬间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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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他散神时情难自禁的低唤一声,随即神色迅速恢复清明,笑着从御座上起身下来,“贵妃如何这般晚回来,可是乐不思蜀了?”
走到他身前立住,他眸光朝竹篮子里饶有兴趣的看过,甚至还伸手拨弄两番,“冯保,你这奴才还不快来看看,今个晚膳的菜肴中有没有你的份例。”
冯保颠颠过来,伸长脖子看过,故作轻松的长松口气,“怕得让圣上大失所望了,今个娘娘可没备奴才的份例。”
瞧见贵妃娘娘怔眸不解的模样,冯保就笑着解释了番个中缘由,末了又道:“得亏娘娘心慈,否则今个圣上可就要看奴才吃草的笑话。”
“贫嘴。”朱靖轻斥他一句,将篮子递交过去,“还不赶紧下去备膳。”
“奴才遵旨。”
朱靖欲要伸臂揽她,却被她偏身躲了过去。
“臣妾这会身上脏着呢。”文茵随手将散乱发丝捋过耳后,鬓边花瓣被拂颤的同时,也露出她沾染了些泥灰的脸边,“圣上刚沐浴完,莫要脏着了您。念夏,你下去着人备水来。”
朱靖伸出的臂膀这方去了几分僵冷。他笑睨她脏了一处的脸颊,指腹揩去那处灰渍,取笑了声:“像个泥猴。”
念夏应声告退,转身离开时,朱靖的目光不期扫过对方鬓边的野花。连颜色都一样的山野花,与他贵妃同样的位置簪在鬓边,唯一的区别是一左一右。
“圣上今日收获如何?”
文茵见他目光定在念夏的身上时间有些长,经过念冬那事的她心中刹那警惕,不由就出声打断他的注意力。
朱靖顿收了目光,收回那瞬视线从那念夏的嘴唇及下颌处一扫而过,莫名面善之感让他眸光微凝。不过不等细想,贵妃的话又再次响起。
“听说圣上打了只通体雪白的水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