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桉冷哼一声,胸腔微微震动,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他步步紧逼,两人的距离缩短至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捏住她下巴,那细腻的皮肤在他不经意的力道下,脆弱而醒目。“我这个人,就是这般肆无忌惮,无论我给予你的,是真金白银还是虚幻泡影,都绝不容许那卢家的小子窥探半分,你,懂了吗?”他的话语坦率而直接,没有丝毫拐弯抹角,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他逐渐靠近的脸庞,那语气中既有亲昵,又蕴含着的威严:“听清楚我的话了吗?”谢毓婉内心五味杂陈,情感如潮水般汹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脊背几乎拉成了一张满弓。牙齿紧紧咬合,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那是无声的反抗。“可是,我早已将一切告知于他。”她直视陆时桉的双眼,那双眸子里映照出对方冷漠的倒影,她平静地问道:“陆大人,您对卢大人是否有什么难以释怀的偏见呢?”陆时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那笑容里藏着不屑与嘲讽:“确实如此,我对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墨客,总是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满。”谢毓婉闻言,嘴角轻轻一撇,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她试图绕开陆时桉,却发现他的身躯,牢牢挡在她的去路上,想要穿越,除非得到他的首肯。正当气氛凝固之际,陆时桉忽然转换了策略。他缓缓举起那只受伤的手,语气出奇地平和,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次你为我包扎的手法,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专业,但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因此,这次我想再次劳烦你。”她闻言一怔,心中暗自思量,宫中的御医哪一个不比自己精通医术,但即便如此,面对他的请求,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如果真的有效,那自然是好事,需要更换药物吗?”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嗯。”陆时桉简短地回应,那语气中似乎还藏着一丝期待。“你帮我包扎完毕,我便不再阻拦你离开。这家伙,真是让人头疼。”陆时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戏谑。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绷带,随着绷带一圈圈松开,艾草的浓郁香气愈发强烈,她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却突然间一个喷嚏打破了这份宁静。陆时桉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你对艾草过敏?”谢毓婉故作轻松地揉了揉鼻子,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还好,不算严重,只要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有问题,只是现在离得太近了。”她抬头,目光与他对视:“放心,我可以忍受。”陆时桉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他悄然在衣襟间摸索,找到了一方随身携带的手帕,趁着谢毓婉不备,迅速而轻柔地覆盖在了她的口鼻之上。她猛地一惊,诧异地抬头望向他,眼中满是不解。陆时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这样,是不是感觉好受些了?”谢毓婉思考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微妙而尴尬的气息。此时,门外传来卢容泽的脚步声,谢毓婉心中一紧,手下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留意到陆时桉手背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肿,似乎是艾灸过度所导致的灼伤。她关切地提醒:“下次熏艾时,可以使用瓷枕隔着手,这样既能保护手部皮肤,也不会被烫得如此严重。”陆时桉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情绪复杂难辨。谢毓婉迅速处理好伤口,重新绑好绷带,恰好卢容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关切:“谢姑娘,你和陆大人……”“哦,已经处理好了。”谢毓婉一边回答,一边松开了握着陆时桉的手,后者并未阻止,只是默默收回了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看着谢毓婉打开房门,嘴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卢容泽走进屋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充满了探究。“陆大人给令尊的礼物,已经顺利送达了吗?”卢容泽开口问道。“是的,一切妥当。”谢毓婉答毕,快步走向门外,她回首望向那雄伟的宫墙,转身向二人告别:“那么,二位大人,我先行告退了。”卢容泽立刻跟上:“我陪你一同回去!”陆时桉则留在原地,目送卢容泽追上谢毓婉的身影,心中莫名地烦躁。他紧随其后,追问谢毓婉:“你与陆大人单独相处时,他没有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吧?”谢毓婉轻轻摇头,以示否定。卢容泽再次叮咛:“陆时桉此人,性情多变,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日后若再遇到他,你得多加小心。”陆时桉通过唇语读懂了卢容泽的言语,投去了鄙夷的一瞥。“这些文弱书生,最是让人不悦。”陆时桉自言自语,没有选择跟随他们离开皇宫,而是独自步入了更深的宫闱之中。皇帝的寝宫内,一只精致的香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缭绕在整个室内。陆时桉踏入寝宫时,韩跃刚服侍皇帝安寝完毕。这位无需蓄须、面容整洁的太监手持拂尘,静立于香炉之畔,仿佛他在此等候陆时桉已久。陆时桉进门后,恭敬地弯腰行礼,口中唤了一声“义父”。韩跃侧目审视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人都打发走了?”“是的。”陆时桉回答,与韩跃相对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阴郁,令人不寒而栗。然而,韩跃却露出了笑容,语带玩味:“谢家的四姑娘,倒是颇有意思。”老太监的目光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中游移,那眼神中既有欣赏,又夹杂着一丝玩味:“机智过人,比她的父亲更懂得变通,也比她那位远在边疆的大哥更容易被操控。”说到这里,老太监的目光转向陆时桉,眼中闪烁着深意。“你有信心搞定她吗?”陆时桉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义父的意思是……”“别急,先慢慢接近她。”韩跃缓缓道,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待你铺垫得差不多,我自会亲自与她‘交流’一番。”陆时桉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手背上的青筋在紧握的拳头下隐隐浮现,显露出内心深处的挣扎与决绝。尚书府巍峨的朱门前,阳光斑驳,谢毓婉缓缓转身,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望向卢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