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替我带给祖母,其余的,劳烦你再跑一趟,送到卢大人那里。”菡竹连连点头,尽管答应得爽快,脸上却难掩担忧之色,“姑娘,您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谢毓婉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催促着菡竹趁着风势稍减,赶快出发,速去速回。菡竹应声出门,而门外的风势却在此刻猛然加剧。菡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狂风便更加猛烈,呼啸声穿墙而过,令人听之心悸。风势愈发凶猛,无情地拍打着脆弱的窗棂,庙宇中的窗户在这样的摧残下,不消片刻便发出哐当哐当的悲鸣,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屋内的油灯火焰在风的侵扰下摇曳不定,她站起身,决定将灯火调亮,以驱散这股不安的氛围。屋外,乌云密布,天色阴沉,室内若不点灯,便是一片漆黑。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伸向墙角那盏油灯,轻轻揭开灯罩,正欲让灯火更旺,忽然,窗外的风声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雨雪冰雹声取代。这天气,简直匪夷所思!冰雹在这个时候降临,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不用说那些还在外面奔波的人了。菡竹怎么还没有回来?谢毓婉心中焦虑万分,一边点亮一盏油灯,一边又急忙去点燃第二盏,希望能以此减轻心中的不安。“姑娘——”菡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正当她侧耳倾听之际,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的墙壁竟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遮蔽了视线……与此同时,陆时桉与卢容泽正置身于风雪之中,两人皆披着厚重的蓑衣,在庙宇的走廊间艰难前行。这场突如其来的怪异天气,促使卢容泽第一时间敲响了陆时桉的门。他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指着一处标记询问:“这标记的空白之地,是否就是我们所在的观音庙?”陆时桉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地图,心中已有计较。随后,二人迅速集结了一队人马。原来,卢容泽回到房间后,仔细研究了所有的建筑图纸,发现了一个被两堵墙包围的神秘空腔。然而,图纸与实际情况存在较大出入,为了准确找到位置,他们需要一个熟悉此地的人来协助分析。卢容泽虽然学识广博,但在这一领域,陆时桉的经验显然更为丰富。作为常年居住在盛京的陆时桉,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因此,卢容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请他相助。不顾风雪交加,陆时桉手持旧图,在观音庙内仔细勘查,但遗憾的是,他们的行动终究慢了一步。庙中的小和尚匆忙找到谢老太太,告知住持曾透露,庙内有一堵墙因早年的建筑缺陷一直未能修复,平日里人声鼎沸,此事便被众人遗忘。直至这场风雪夹杂着冰雹的突袭,住持才猛然记起,急忙吩咐小和尚前去通知——那堵隐患重重的墙,正是谢毓婉所住厢房的隔壁。而就在这一刻,墙,轰然倒下。菡竹的呼喊,源自她急于通报险情,却不幸遭遇了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一连串的巧合,让菡竹推开房门的瞬间,只见到一片废墟,谢毓婉已不见踪迹。四周混乱不堪,哭喊声、风雪声交织成一片混沌……谢老太太与方颂薇紧随其后,听到菡竹的哭喊,谢老太太的心顿时揪紧,她连忙捂住胸口,声音颤抖地问道:“毓婉…毓婉在哪里?”方颂薇见状,同样面露焦急,颤声安慰:“老祖宗,您别急,我们一定能找到她。”此刻,陆时桉与卢容泽正疾步赶来。谢老太太一见卢容泽,连忙上前恳求:“卢大人,快,请您的手下救人,毓婉,她被埋在下面了!”卢容泽闻言,面色骤变,连忙搀扶住谢老太太,沉声道:“快,救人!”命令刚落,一道矫健的身影已率先冲向那摇摇欲坠的废墟。半塌的房屋中,尘土与风雪交织,砖石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沉重与黯淡。陆时桉二话不说,直接用双手开始搬动那些沉重的砖块,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没有佩戴任何防护装备。他弯腰屈膝,动作迅速,对卢容泽说道:“先别让太多人靠近,这里可能还有再次坍塌的风险,人多反而危险!”卢容泽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他有些惊讶地望着陆时桉,对方此刻的果敢与决断,与外界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陆时桉一块接着一块地移除砖石,不久,他的蓑衣上已覆满了风雪的痕迹。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只从碎石缝隙中伸出的手,那手腕纤细,因寒冷而显得异常苍白,手腕上原本精致的翠玉镯子已断裂,散落在一旁。“这边!”陆时桉回头高声呼喊。卢容泽闻声赶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陆时桉随即利落地将碍事的衣袍一角系在腰间,移到另一边继续清理障碍。他知道,只有先清理掉周围的砖石,才能与卢容泽合力将被困之人安全救出。卢容泽的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缓缓地握住那只从废墟中伸出、略显苍白的手。两人之间无需多余的话语,仅凭一个眼神交流,便默契地开始了对谢毓婉身边散落砖块的清理工作。每一块砖的移除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不慎加重了被困者的伤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卢容泽注意到一张倾倒的桌子,它虽已破旧不堪,却奇迹般地为谢毓婉抵挡了大部分坍塌的冲击。他推测,在那生死存亡的一瞬,谢毓婉凭借本能找到了这片狭小的避难所,从而得以幸存。尽管桌子的残骸显得摇摇欲坠,但这意外的庇护让卢容泽心头的担忧稍减。另一边,陆时桉的手因之前的救援而隐隐作痛,他眉头紧锁,低下头,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手上的伤口。没有片刻犹豫,他迅速撕下衣襟,手法熟练地将布料缠绕在受伤的手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