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央点上了篝火,奔走了整日的部曲们难得能有放松时刻。听说刑武要和秦甲过招,兄弟们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将篝火旁的空地团团围住。
篝火前方,秦甲赤着膀子,手中握着一柄长、枪,身上的腱子肉夸张地隆起。他的目光穿过熊熊燃烧的篝火,落在了另一侧的刑武身上。
刑武手中的长刀已经解除了封印,锋利的刀刃折射着跳动的火光。这个身形魁梧的汉子一手托着刀身,一手握着刀柄沉声道:“此刀刀身长四尺三寸,宽五寸,重三十斤,请赐教。”
秦甲甩了个枪花,“好刀!放马过来!”
话音一落,二人同时发力冲向了对方,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已经听见了兵刃相接时的脆响。
秦甲善用枪,他手中的枪用玄铁打造,力气小的人根本提不动。一柄长枪在他手中如游龙一般舞动,枪头上的红缨随着招式猛烈地甩动,划出一道道红色的弧线。长枪是远战时的王者,秦甲深知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始终和刑武拉开足够的距离,不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若是对阵普通的大刀,秦甲绝不会输。可刑武抡着的是五尺长的大刀,那柄倒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它化成了刑武的胳膊,所过之处掀起了凌厉的刀风。长刀的威力不可小觑,秦甲辛苦打出来的距离优势在刑武的不断逼近下不断被缩小。
篝火“噼啪”作响,明黄色的火星随着比试产生的劲风升腾而起。围观的部曲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眨眼就漏掉了精彩的招式。
双方你来我往缠斗了一盏茶后,刑武终于寻到了秦甲的一处破绽,长刀沉沉压在秦甲脖颈上。围观的部曲们安静了片刻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秦甲低头看了看刀身上折射出的火光,竖起拇指敬佩道:“兄弟,好功夫!”
刑武撤回长刀,谦虚道:“承让了。”其实他也是用尽了全力才险胜秦甲,端王队伍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目睹这一切的秦阙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芒,秦甲单打独斗从没有过败绩,看来他的队伍中来了个不得了的人。不愧是能组织人手伏击异族的勇士,这等悍将,自己一定会留下。
等刑武再次来到帐篷中时,秦阙将一块巴掌大的铜牌递给了他:“我给你一匹马,你拿着这个去长安城西昭勇将军府。把铜牌给他们,告诉他们你的需求。”
刑武的呼吸瞬间乱了,他抖着手接过铜牌,独眼再一次湿润了:“谢主公!属下一定早日赶回!”说完他收好铜牌,对着秦阙和温珣行了个礼后快步离开了大帐。
得了一员悍将,秦阙心情大好:“刑武这样的悍将可遇不可求。”
想到日后秦家和刑武抡着杀器冲锋陷阵的场景,秦阙呲着牙笑容满面。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温珣身上时,他突然笑不出来了:“那个……昭勇将军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先前温珣对他说,他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端王府的产业人脉需要尽数告诉温珣。秦阙当时只将产业和部曲名单给了温珣,至于他在朝中的眼线,这个真不太好说。
温珣笑了笑,不在意道:“王爷不用解释,我明白。”
*
又过了几日,车队进入了并州境,温珣第一次看到了比天还要高远的群山。因为干旱,连绵起伏的山峦颜色昏黄,放眼一看荒芜又苍凉。
没有植被遮挡,温珣很担心他的植物。他掀开车帘,灰尘伴随着热气糊了他一脸,温珣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灰。呸了两口后,温珣扬声呼唤前方骑马的秦阙:“王爷,找个遮阴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秦阙扬起马鞭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个山坳,他们已经先过去收拾了。”扭头看了看几个敞篷的马车,秦阙看着探出了遮挡的绿色叶片意味深长道:“并州的旱灾情况比我想得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温珣明白秦阙的意思,车队能带的水只有那么多,人和马都要喝,真到了缺水的地步,他的那些植物只能被舍弃。道理他都懂,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温珣还是要保住这些宝贝作物。
当车队到达山坳后,秦阙发现,温珣休息了一阵就爬上了旁边的山。他站在山腰上,脸朝着东南看着,时不时还会低下头在小本子上记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