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辞这才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怕疼?”
苏杳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露出一丝赫然:“让殿下见笑了。”
“既是怕疼,当初怎么敢替本王挡下那一刀?”
苏杳惊愕,没想到谢宴辞会突然提起旧事。好在脸上脂粉厚重,又在烛光之下,倒没显得怎么失态。
她将青丝别在了耳后,斟酌了一番才道:“妾身爱慕殿下之心,天地可鉴。就算要妾身为殿下付之性命,亦是无怨无悔。”
她自诩这句话至情至深自会另他动容,不料谢宴辞接下来的一句话,令苏杳的笑意凝在了唇边。
“是吗?”谢宴辞指尖轻敲桌沿,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那本王便成人之美,全了苏姨娘的情意,眼下就去死了如何?”
“殿,殿下。”苏杳面色煞白一片,哪还有胆子情意绵绵,坐立不安起来:“妾身胆子小,莫要拿妾寻开心。”
谢宴辞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膏黄,他没有笑意时不怒自威,叫人看着心生畏惧。
苏杳眼瞅着势头不对,忽然从袖中掏出了帕子,掩住半张脸轻声哭了起来。
偌大闺阁里,一时间只有她啜泣的声音。
谢宴辞侧目看去,想起先前姜稚也总爱哭。吓的,委屈的,生气的,可谓是百态,但都没有如此让人心烦。
大热的天,一桌子的菜重油重辣让人倒尽胃口。
嘴里说着用情至深,去死又不肯。
当真是无趣。
苏杳哭了会,喉咙发痒,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谢宴辞冷眼看着,丝毫不为所动。
苏杳哭得更加厉害,又赶紧找补,故作委屈道:“妾身愿意去死,就是舍不得殿下。”
她正示着弱,打算缠着谢宴辞在听雨阁睡下。
偏偏不巧,屋子有人通传。
“殿下,苏姨娘,宫里来人了。”
这个时辰宫里来人,谢宴辞心觉不好,拧眉问道:“何事?”
回话的人战战兢兢:“那宫人不许奴婢多问。”
谢宴辞应了声:“知道了,去唤本王的内侍来。”
事关重大,苏杳不敢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人走出了听雪阁,气得牙痒。
与她一道辗转难眠的还有长秋院的姜稚。
她侧躺着床榻上。
春桃与澜翠站在窗外的廊下,悄声说着话。
“殿下去的听雨阁,是苏姨娘那里?”春桃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澜翠打了她一下:“喊那么大声作甚,吵醒姑娘你就高兴了。我与那元宝是旧相识,他折回来时特地进院跟我说了声,殿下今夜怕是要歇在那了。”
春桃愤愤不平,低声把苏杳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稚听着想笑,可刚勾了唇,心里又觉苦涩起来。
前世她被陆喻州逼着做了许多违心之事。
无论向他讨要什么,都要付出同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