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至床边时,幻为纤腰楚楚的女人,往床沿懒懒一坐,顺势倚在墨绿色帷帐上,醉得风姿绰约。
她仰着头,垂眸,盯着仲堇轻微扑闪的长睫毛。
“我知道你没睡着……”
“但你不要睁眼……”
“就当我没来过……”
她轻慢地俯下身来,唇间沾有酒气的滚烫气息呼在仲堇的锁骨上方一块柔弱的窝窝里。
如瀑如墨的长发从肩后一泄而下,倾洒在仲堇的锁骨上。稍微一顿,又往上去。
灼热气息所到之处,隔空引起了仲堇肌肤上的绯红一片。
当她的唇若有似无触碰到了仲堇的睫毛,这睫毛扇动得更厉害了。
殷千寻醉醉地冷笑了一下,起身,饶了她也饶了自己。
转而抬起两根纤秀手指在床沿上游走,游走至仲堇手边,将她的手牵了起来,牵至唇边。
良久,床沿没了动静,仲堇方才缓缓睁眼,抬起手背,凝视手背渗出的两个鲜红的小血珠子。
第二日清早,殷千寻仿佛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穿了一身幽黑的夜行衣,提着一柄乌鞘长剑,若无其事从廊道经过,一眼瞥见了更为若无其事的仲堇。
仲堇身着一袭皎白如雪的轻纱,姿态轻松地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与站在身前的苗阿青言笑晏晏说着什么。
苗阿青对于仲堇如此之快的痊愈速度很是惊诧,左看她一下,右看她一下,没看出什么门道,憨笑起来。
自打苗阿青来岛,殷千寻还没见她这么笑过,小麦色的脸颊笑得透着粉红,洁亮的牙齿少说露了八颗。
视线挪开之际,不想却与仲堇的目光对上了。
仲堇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手指指天,粲然道:“现在是白天,千寻。”
显然指的是殷千寻青天白日穿夜行衣这事儿。
“老娘喜欢穿什么穿什么。”
殷千寻淡漠地收起目光,不作丝毫停留,风一般从她面前翩然经过。
她懂什么?埋身于医书而对时尚毫无研究的女人。
这身夜行衣,一来神秘酷飒,有侵略性,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恍有前世风采,且淡妆浓抹总相宜。
二来……
恍惚摇摆的心情只想穿些黯淡的衣衫来遮掩罢了。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千里迢迢地追寻她,竟追到了弥鹿仙岛来。真的只是想抓她回去做药引子?
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会跟她回去?凭什么……
殷千寻抱着长剑,靠在耿奶奶家屋顶炊烟袅袅的烟囱上愣起了神。
忽然哪儿“哇”的一声,闪电般,一只黑影从她眼前飞过。
耿奶奶养的一只黑猫丢了,便怀疑它躲在了房顶的某个角落。横竖没什么好活可接,殷千寻揭下了它。
她猛地回过神,顺着黑影去的方向一看,那黑猫已跳跃到了另一户人家的房顶上,优雅地坐了下来,伸出一只爪子舔了舔手心,吧唧着嘴巴看了看殷千寻,缩成细条的瞳孔中不无挑衅。
殷千寻提剑飞身追了上去,屋脊上瞬间惊起一群灰鸽。
一小一大两抹黑影一前一后,从一间间屋脊上疾速掠过,六只脚不着地般,瓦片未曾发出一声响。
那黑猫身影极其灵活,四爪生风,悠然自适地飞跃于瓦屋之间,轻功了得,简直是猫界殷千寻。
自然,相比于真正的殷千寻还是差了一截。